长公主似乎兴致索然,直接起身,负手而立走到栏杆前,俯瞰着下方躁动不安的人群,毫无焦急之色,牧先生的眼神闪烁不定,略带迟疑地问道,
“会不会是那一位?”
“绝无可能,所有人都清楚晓剑仁是他手中的棋子,这颗棋子精心培养了十几年,我绝不相信会如此廉价。”公主当即否定道。
“那可就有趣了,陈妙可是太子的心头肉,她这一死,太子岂会坐视不管?太子一旦出手,整个大乾朝堂必然会随之而动。”
“这贡品来自西域,贡品丢失,西域诸国岂能无动于衷?”
“税银又是西域府负责押运,西域大将军也被牵扯其中,如此看来,幕后之人野心勃勃啊。”
“先生所言极是,一个废物竟然引发了一头猛虎,搅动了天下大势,这场戏真是有看头了。”
“那公主,是否要落一子呢?”
长公主略微沉思,摇了摇头,
“落子倒是不必,不过我想要搅乱这个棋局,看看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牧先生不禁一怔,眼神看向晓剑仁,
“来人啊!”
“公主殿下,属下在此。”
“速派人将晓剑仁的首级给我取来。”
“遵命,属下立刻去办。”
牧先生在一旁苦笑,无奈地叹息道,
“这可是你的驸马,你就这样砍了?”
“哼,就凭他?也配?”长公主即便戴着面具,也让牧先生感受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
“是啊,凭他,也配染指公主殿下?”
牧先生站直身躯,眼中丝毫不加掩饰对眼前公主的欣赏以及向往。
类似于这样的命令多如牛毛,朝堂之上的党争破天荒地停歇了下来,多少年都如一盘散沙般难以达成统一意见的派系之间,心有灵犀般地选择了罢手,然后如饿虎扑食般发出了诛杀令。
杀害太子妃的是晓剑仁,税银丢失是晓剑仁所为,贡品失踪亦是晓剑仁的杰作。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三口硕大无朋的黑锅犹如泰山压卵般直接甩给了一个臭名昭着的恶徒,这是所有人的不谋而合。
至于晓剑仁,恐怕除了楚河没人会将他的生死放在心上。
楚河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一个疏忽竟然就让他捅出了这么大的娄子。
面对汹涌澎湃的民愤,他也只能如丧家之犬般带着晓剑仁落荒而逃。
也幸亏陛下还没有降罪,不然等待他的将是铺天盖地的全城搜捕。
即便是这样,如潮水般不断涌现的刺客也让楚河深刻地感受到了何为举步维艰,要知道他的背后可是站着威震天下的大乾武帝,保护晓剑仁的战力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晓剑仁也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同时对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无耻之尤的,竟然招惹来了这么多的杀手。
“楚河,你们也太弱了吧,你看看,一个个都如斗败的公鸡般蔫了吧唧的,哪还有一点高手的样子啊,”
“那位兄弟,你的手都被砍断了,还不赶紧接上再去打啊,”
“那位断腿的兄弟,你还不快跑,跑慢了小心被砍成肉酱啊,”
逃亡途中,楚河强忍着亲手斩杀晓剑仁的冲动,如疾风般狂奔,直至一座残破不堪的庙宇,才如扔垃圾般将他扔了进去。
一众护卫气得咬牙切齿,他们在人前拼死拼活,背后却遭受着各种冷嘲热讽,这换做是谁都无法忍受啊!
“首领,干脆直接结果了他吧,反正这也是众望所归,”
“顺应天意,我觉得我们不能违背上苍的旨意,”
“一个人要杀他或许是杀手的过错,但是这么多杀手都要杀他,我们是不是也该反思一下是否是我们的问题了?”
楚河的手下们都快要撂挑子不干了,实在是这雇主太他妈的无耻了,不仅无耻,还嚣张得不可一世,这种人简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是圣上的旨意,收起你们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赶紧休整,在援军到来之前,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晓剑仁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太过张狂了,他又不是傻子,可内心的直觉却告诉他,想要活命,就必须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