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是!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因我而起。方小哥,胡三是混社会的,他上次吃了你大亏,不会就此罢手。你虽然能打,但架不住他人多。方小哥,你赶紧换一个房子吧,这些天房租我不收你的!”
我看着她,坚定地回道:“我不会走,这不是你的问题。”
随即,许清转身,从自己随身小包里面的夹层,拿出了一块牌子,递给了我。
“阿奶在世时给我的,据说大师开过光,从小我就戴身上,能安神宁气。五年前有人花一万块买,我没卖,现在少说也翻几倍了。你帮姐一个忙,拿去卖了。”
“除去你垫付的医药费,卖剩下的钱,不管多少,你都拿去,当救我两次的感谢费。你可能也晓得我是干什么的哈,我伤好了能赚,来钱轻松。”
“讲真,打一眼看到你,我觉得你很像我死去的弟弟,挺有眼缘的。这东西给你处理,我也不会觉得愧对我阿奶。租房给你添了大麻烦,我过意不去。姐身子虽脏,但心干净,不喜欢欠人。”
我心中不禁一动,许清把这块牌子小心翼翼地藏在钱包夹层,必然是她视若珍宝之物。但她在自己如此艰难的时刻,却将它拿了出来,用来还我的人情。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单凭这点,许清就值得交往。
我拿起那枚牌子仔细端详起来,心中不禁暗暗吃惊。这竟然是元时期的伯奇铜鸟牌。伯奇鸟作为吞鬼十二神兽之一,专吞梦魇。在以前的封建社会,如果小孩夜间啼哭不止,大人会认为小孩被梦魇鬼缠身,往往会制作一枚伯奇鸟牌,挂在小孩脖子上,用于安神止哭。
元代流传下来的铜制品本就极为稀少,即便是常见的交流用的铜钱,因铸额少,在市场上也比较少见。一枚元代铜钱,价值就已经不菲。更遑论这种做工罕见且蕴含丰富寓意的铜制伯奇鸟牌。放在市场上,单这块伯奇鸟牌本身的价值,就不下二十万。而且,这块伯奇鸟牌反面还刻有“仲晦府制”字样。仲晦便是设计元大都的那位刘秉宗,元代著名的风水大师。这鸟牌虽不一定出自他手,但却是他府邸所制的东西。仲晦府开过光的物件,算一件难得的法器了,安神宁气的效果肯定错不了。若遇上真心喜爱的买家,价钱翻上几倍也大有可能。
我轻轻地把牌子还给了她,说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许清见状,顿时愣住了。随即,那张精致而魅惑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愠怒。
“小方哥,你是不是嫌弃姐的东西?”
我赶忙解释道:“不是。你不欠我的。”
许清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我认真地回道:“上次打胡三,是因为他骂了我。这次救你,是因为胡三本来就是冲我来的,与你关系不大。我不会搬走,因为租金我已经付过了。另外,许姐,你这块铜牌叫伯奇鸟牌,若低于二十万,千万不要出手。”
许清闻言,双目怔怔地瞅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半晌之后,她惊讶地问道:“你会鉴宝?!”
我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起身准备离开。
到了门口之时,我转头问道:“许姐,胡三是跟谁混的?”
许清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回道:“我以前听他打电话,给他直接派活的人叫王大头,但好像他们还有一个大头目,叫什么……”
我追问道:“裴哥?”
许清连忙点头:“对!就叫裴哥!”
真是冤家路窄。
离开医院之前,我在走廊上找到了看床护士,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钱递给她。
“这几天麻烦你用四百块帮忙给许清打饭,剩下一百块当辛苦费。”我说道。
护士欣然接过钱,脸上满是笑容,表示一定会照顾好许清。
而后,我拨通了王大头的电话。
王大头听到我的声音之后,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小心翼翼地问我有什么安排。
我冷冷地告诉他:“没安排。但你一个叫胡三的手下,派人捅了我朋友。”
王大头连忙回道:“方爷,我懂了。”
出了医院大门,肖胖子的电话打来了,问我人在哪儿。
我回答在医院。
肖胖子说:“我在你住的地方,有事要说。”
我匆匆赶回了出租屋。
肖胖子正一脸阴沉地坐在椅子上,脸色十分不爽。
我打开门走进屋,问道:“怎么了?”
肖胖子叹了口气,说道:“裴哥的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