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裴哥,不得不承认,他周身散发的那股强大气场,确实让人无法忽视。尤其是他那张坑坑洼洼、好似被无数蛆虫啃噬过的麻子脸,在旁人看来或许丑陋不堪,但却莫名地透露出一种奇异的坚韧,仿佛在诉说着他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却依然能屹立不倒的传奇经历。
我不经意间斜眼瞥去,只见裴哥昂首阔步地走进来。这一瞬间,肖胖子的反应引起了我的注意。尽管他戴着那副大大的墨镜,让人难以看清他眼神中确切的情绪,但那紧咬的腮帮子,紧绷的面部肌肉,都清晰地透露出他内心深处对裴哥的极度愤恨,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去将裴哥置于死地。我心中一惊,赶紧狠狠地瞪了肖胖子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千万要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方才那声招呼过后,众多人像是得到了某种暗示,纷纷开始向裴哥示好。然而,裴哥却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那神情仿佛是在恩赐一般,充满了傲慢与不屑。紧接着,他旁若无人地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他双手随意地靠在扶手之上,二郎腿高高翘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此时,立马有一位机灵的红花棍郎迅速凑上前去,毕恭毕敬地为他点上了一支香烟。裴哥叼着烟,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每当有人试图与他打招呼,他都只是轻抬一下鼻子,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简短的“嗯”,那敷衍的态度简直令人咋舌。
我忍不住瞅了一眼时间,发现距离江湖窜货场正式开场尚有二十几分钟的时间。裴哥虽然之前被杜婉萍假意开除,但从他今日进场所带的随从来看,显然他仍在为四方斋效力。因为,其中一位红花棍郎手中拎着的袋子上,“四方斋”三个大字格外醒目。而且,裴哥身旁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四方斋那位对佛像金钱“瞧不准”的柜员。只是,杜婉萍竟然迟迟没有露面,这倒是让我心生疑惑。
不过,我敏锐地察觉到,在场的那些古董商们,尽管表面上都对裴哥笑脸相迎、热情招呼,但当裴哥踏入会场的那一刻,他们的神色都不由自主地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神情,仿佛隐藏着深深的不满与厌恶。而且,在打过招呼之后,几乎没有人再主动去与裴哥攀谈,甚至还有人趁人不注意,偷偷朝着地上啐上一口,以表达内心的不满。
我暗自猜测,估计这里面有不少古董商,曾经就是那天吃阴席的幕后老板。由此可见,这裴哥的人缘当真是差到了极点,仿佛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裴哥,只见他抽完一支烟之后,一只手依然紧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则伸向旁边的盘子,抓起一把油焖蚕豆塞进嘴里。他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沾着些许残渣。吃完油焖蚕豆,他座位边上的茶水柜明明摆放着干净的纸巾,但这货却故意向上抬了抬手。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红花棍郎像是训练有素的奴仆一般,迅速跑了过去,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子。那姿态,活脱脱就像古代伺候官员上轿的马夫,卑微至极。裴哥毫不留情地将沾满油渍的手在这位红花棍郎的衣服上擦了几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低头看手机,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我心中充满了好奇,实在想不明白他的手机里究竟藏着什么如此吸引他的东西。毕竟,在那个两千年左右的时代,大家使用的手机功能都极为有限,大多数都只能玩玩贪吃蛇之类的简单游戏,高档一些的手机也不过就是多了个俄罗斯方块而已。
就在距离开场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会场的门口再次走进了一行人。这一瞬间,整个会场的气氛仿佛被点燃,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富态的中年人,他那肥头大耳的模样,活脱脱像一尊弥勒佛。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始终洋溢着和善的笑容,让人感觉亲切又神秘。在他左边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那儒雅不凡的气度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身着一套整洁的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支精致的钢笔,双手搭起抱拳,微笑着向大家打着招呼,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他的修养与气度。
更让人忍俊不禁的是,在他们身后,有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男子,正吃力地背着一位八九岁的小胖子。小胖子穿着宽松的马褂和大裤衩,那圆滚滚的手脚就像米其林轮胎一样,胖乎乎的身体目测至少有两百多斤。男秘书背着他,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令人称奇的是,尽管整个场面颇为喧闹,但小胖子却依然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还时不时地打着呼噜,那模样憨态可掬。仔细一看,他胸前挂着一个精致的吊坠,吊坠下面正是一尊如刚出生婴儿拳头大小的鎏金娃娃。看来,这个小胖子就是众人传闻中的地主家那位傻儿子,而那位长得像弥勒佛一样的中年人,想必就是鼎元胡总了,毕竟两人的面容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可这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究竟是谁呢?我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但却始终无法确切地想起他的身份。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时,杜婉玗出现了。今日的她,宛如一朵盛开在清晨的娇艳花朵,美得让人窒息。她精心地挽了一个优雅的发髻,身着一套修长的粉白长裙,那裙摆如同飘逸的云朵,轻轻摇曳。这身装扮更是将她那傲人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纤细的腰肢,挺翘的臀部,每一处线条都仿佛是大自然最完美的杰作。
她的脸上略施粉黛,恰到好处的妆容让她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明艳动人。那灵动的眉眼,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璀璨夺目。白皙的肌肤,仿佛羊脂玉般温润细腻,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她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又亲切,却又不失端庄与高贵。
杜婉玗的出现,瞬间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她就像一颗璀璨的明星,照亮了整个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紧紧围绕着她那妙曼的身影移动,仿佛被她施了魔法一般。
她今天只带了两个人随行。一个是面容冷峻的疤脸王叔,他的腰间别着一根醒目的红棍,那红棍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暗示着他的不凡身手。另一个是那天在影青阁见过的戴着厚厚眼镜的宋掌柜,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拎着一个宝箱,那宝箱的外观古朴典雅,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禁猜测其中所藏之物的珍贵。
“杜家大小姐好!”
“大小姐今天看来信心满满,对鎏金娃娃势在必得啊。”
“婉玗姑娘,好久不见你,真是越发漂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