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闯听到这里,连连摇手,朗声道:“不是的,不是的!柴师伯早就不是太素门的弟子,若说太素门与他恩断义绝却未必,顶多算是太素门的一个故人。”他想柴黑子只是太素门的故人,而不是太素门弟子,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可不争辩清楚。法静道:“姑且相信太素门与柴黑子作恶没有牵连,但陌无争与柴黑子有师徒关系,一个杀害法也方丈,一个施阴招毒害法觉师弟,此事亲眼目睹,太素门还要抵赖不成?”
众人听了这些话,又向宫士修等三名太素门人瞧了几眼,都觉极合情理。此时天已全黑,火苗照在三人脸上,显出一片又愤懑又无奈之意。
南宫烛师徒数人站得远远的,漠不关心的听着双方争辩,眼见太素门一方话也接不上了,南宫烛往前走了两步,凝视宫士修,说道:“太素门弟子这等小人行径,还配做正道领袖吗?宫道长你自己老实交代呢?还是大觉观上下一起动手?”
宫士修怔怔的站在一旁,心中生出无奈与悲凉之感,细想太素门在江湖赫赫有名,为何突然之间被人冠上阴毒无常的罪名?若说柴黑子野心勃勃,意图解开灵泉之秘,为何连陌无争这等淡泊率真的弟子,也会为达目的做出有损太素门声誉之事?
法静道:“宫士修,你还有什么话说?”转头向南宫烛道:“南宫观主,太素门这等作恶多端,依老衲之见,不必再多费口舌,按照江湖规矩,要太素门交出柴黑子与陌无争二人便是了。”
宫士修在石坪上来回踱步,缓缓道:“贫道不敢说无争师侄一定不是毒害法觉禅师的凶手,却也不敢承认他就是凶手。普禅院要讨回公道,不必急在一时。贫道定会排查清楚,如查明是无争师侄,自当绑了他交由普禅院处置,如今不能全凭猜测,错怪了好人,既让真凶逍遥法外,又败坏了普禅院高僧的名头,给人背后嘲笑说冤枉无辜,胡乱中伤他人。”
众人听了,尽皆脸色一变。法静枯槁的脸上更显暗沉,说道:“一派胡言,明明人证物证俱全,仍要一味护短,一味护短呀!”南宫烛大声道:“宫道长,咱们绝不是针对太素门,只因这伤人施药皆是陌无争,两种事凑在一起,就不由得不信了。物证,法真禅师手上有陌无争给的疗伤红丸,至于人证,据说当时下山采购的十名伙夫都在当场,都可作证。三桥四桥,你们去后院喊他们出来,依照江湖规矩,咱们人证物证当堂验证。”
周三桥、周四桥一听南宫烛这么说,齐声应道:“是!”随即拔步进门,奔向后院。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黑,众人各自相望,石坪上一时无事。过不多时,周三桥、周四桥领着众伙夫走出门,贺伙头携着花不暖抢上来向南宫烛行礼。
南宫烛摆了摆手,说道:“法觉禅师被人下了奇毒,听法真禅师说,你们几个昨日在下棋亭亲眼目睹陌无争与法觉禅师比斗,请你们出来做个见证。”贺伙头忙道:“是,是。昨日我们奉命下山去采购食材,正走到下棋亭处避雨,正要下山去,忽然山下上来一个道士和三位老和尚,那位道长与一位高高瘦瘦的和尚比斗,二人道行好生了得,最后那道长非但赢了,还掏出药来给和尚疗伤。”
南宫烛微笑着点点头,隔了半晌才道:“陌无争与法觉禅师比斗,却又慷慨赠药,真是让人猜不透其中缘由。”说着,望向身侧的法真。法真脸色沉重,说道:“阿弥陀佛,陌道首年纪轻轻就已入三境,实在是当今江湖中的奇才,只是老衲小觑了他,着了他的道,让法觉师弟受苦!”说着,从怀中取出青花瓷瓶,顺手丢出。宫士修伸出手去,五指轻勾,已把青花瓷瓶勾在手中。拔开瓷瓶塞子,倒出一粒红丸,放在鼻尖闻了闻,低声道:“法真禅师,此药是正儿八经的龙胆血藤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