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了半晌,花不暖受伤之下早已精疲力尽,便找了快空地,打坐调息,不过他实在太累,不知不觉躺在石板上睡着了。睡梦之中忽听得尖叫一声,花不暖猛地坐直身子,侧过头一看,只见岳笑幔走到洞口,大声叫道:“哥哥,快来救我!”花不暖忙道:“小丫头,我见你昏倒在崖藤上,怕你被外面风雨冻着,所以把你抱进洞来。”岳笑幔想到自己坠崖后人事不省,又被花不暖抱进洞来,自然十分惊慌,脸上一红,骂道:“臭小子,谁要你救,离我远点。”这句话一出口,花不暖顿时恼火。这几个月每天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本就让他有点烦躁。何况眼见双亲被杀,自己已是孤苦伶仃,哪里还能忍住,喝道:“你再敢无理,我就把你扔出去。”岳笑幔大吃一惊,只以为他真要动手,退到石洞边上,手捂着腰间竹篓,喝道:“臭小子,你敢动手,本姑娘喊小虎蛇咬你。”
花不暖一怔,望了望她腰间竹篓,怒道:“你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什么能耐?”岳笑幔骂道:“臭小子,你有本事过来动手,我才不怕你呢。”花不暖见天色将黑,北风刮得正紧,不愿与她争辩,心想:“我不能被困在这里,要早点下崖救出沫姐。”只说道:“我和你素不相识,又无冤仇,我不会为难你。明日我便想办法下崖去,你们也别来找我晦气,我也永生永世不见你的面。”岳笑幔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话。花不暖起身到崖柏底下折了些干枯枝桠,又取了些毛绒做引,用石头打火,直鼓捣了半晌才生起火来。
花不暖身上有伤,这时又冷又饿,陡然升起一堆篝火,望向雨夜的天空,想起大觉观后山与郗紫转练功吹笛的日子,心中升起遐想,从腰间取出竹笛放到嘴边吹起来。岳笑幔冷笑一声,暗骂:“怎么被困在悬崖峭壁上,还有心思吹笛取乐?”只听笛声悠悠传开,随风飘荡在崖外,更增优雅清幽之意。岳笑幔缩身在洞内一角,虽然身上被冷风吹得发抖,却不敢上前向火,生怕花不暖突然偷袭。
花不暖一曲吹罢,眼见天色已黑,正要躺下睡倒,突然间听得洞内咯咯作响,岳笑幔冷得牙关叩动,止不住打寒颤。花不暖心想:“她是个千金小姐,这悬崖上又冷又饿,把她给冻死了,倒也不好。”忙在崖外抓了几把枯叶,铺在洞内一处背风处,岳笑幔见他走近身来,只是警觉的提防着,冷眼瞧着他又在不远处燃起一堆篝火,正要上前攀话,猛地起身,喝道:“你离我远点。”花不暖不由一愕,心想她终究是女孩儿,胆子小点也正常,只道:“我睡在那边,你不要那么凶。”岳笑幔咬紧牙关,叫道:“你滚远点,谁知道你是何居心。”花不暖点了点头,回到睡卧之处躺下,斜眼见她还是一动不动杵在那,轻叹道:“我老老实实的睡在这边,你不必害怕。”岳笑幔拿起身旁烧了半截的木棍,走到岩洞中间,用力划开,火光四溅,地上留下一条粗长黑线。花不暖苦笑几声,心想我要是心存歹意,凭你划条黑线又怎能挡的住。
花不暖这几日耗费精力颇多,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不知不觉睡着了。他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间只觉得身上寒意渐浓,他一哆嗦,睁眼一瞧,身旁的柴火已燃尽,只冒着黑烟,他站起身来,只见岳笑幔侧躺在洞内,似乎还在熟睡,崖外此时已飘下雪花,他想寻路下崖,走到洞外崖藤上,哪里能看到出路,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这种天气,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崖。他正自烦恼,身后岳笑幔不知何时站在洞口,说道:“有办法下崖么?”花不暖转身摇头道:“漫天大雪,没有下崖的路。”岳笑幔哼了一声,说道:“你真没用,还是我哥哥厉害。再过些时候,我哥哥定会找上来救我。”她这时和花不暖待得一宿,见他没来加害自己,胆子也渐渐大了些。花不暖暗道:“这大雪天气想上崖救人非被摔死不可。何况悬崖这么大,哪里辨明方向?”只愣了片刻,才低声道:“想活命得先找到东西吃。”岳笑幔肚中早已饥饿,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往崖外一瞧,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
正自郁结,突听空中几声嘎嘎叫,二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来,只见空中一群野鸭,岳笑幔有意要显露,解下自己背上的长弓,暗运本门致泽咒,左手托住长弓,右手食指掐了个惊雷印搭在弓弦上,指尖泛起微微青光,其余四指早已将长弓拉开,只听嗤的一声,那惊雷指气似一支气箭,射向空中野鸭,不过这群野鸭并未应声而落,只是被这凌厉之气冲击,惊得四散飞逃。花不暖知她心咒之力浅薄,尚不足以驾驭这等上乘术法,眼见一只野鸭飞得较低,双足一蹬,纵到空中,神定咒力运转,天宝掌印奋力击出,那野鸭登时毙命,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