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比起灵隐寺这么多年的积累,估计只是其中一部分,还不至于让灵隐寺穷的揭不开锅。
听寺里上香的香客议论,当年苏学士,也就是苏东坡的弟弟苏辙送女儿出嫁的时候,卖了一座汴京城的宅子,足足卖了三百万贯。
苏辙还是在哲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发迹的,而灵隐寺早在五代时候就发迹了,仁宗皇帝在位的时候还给灵隐寺划拨了一大笔田产。
再加上这些年灵隐寺兼并的土地,以及放印子钱所得,灵隐寺的积累只怕比苏辙那三百万贯还要多的多。
所以二十万贯,对灵隐寺来说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我灵隐寺每岁还得拿出五千贯来,给那位三品大员发放俸禄。”
觉明说到这里的时候,有点咬牙。
何欢微微一愣,有点想笑。
看来临安城内的那位官家,也不像是史书中描写的那么无能啊,好歹知道谁是土豪,好歹知道打土豪。
只是打的不够彻底,不够狠,甚至跟没打一样。
他是看不到灵隐寺到底有多富吗?
光灵隐寺的那三万亩田产,每年就能给灵隐寺带来一大笔收入。
依照一亩三石算,每年就是九万石,刨去给租户的,以及灵隐寺自己用的,还能剩下四到五万石。
而米价如今正高,一石是三贯,那四五万石头,就是十二万到十五万贯。
那位官家只要五千贯,这是看不起灵隐寺吗?
“所以我需要你来帮我!”
觉明收回目光,看着何欢坚定地道。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请人帮忙的意思,反倒有意思命令的味道在里面。
何欢本就没想过帮觉明,听到觉明这个语气,就更不可能帮觉明了,但人在屋檐下,也不好直接拒绝,所以疑惑的道:“大师不是说,寺里的僧众三千吗,这里面就没有一个能帮到大师的。”
觉明微微皱眉,显然是听出了里面的拒绝之味,当即道:“似智戎那种废物有很多,但别人帮他,他不知道感恩,还跑到我这里来告密,你说我敢用他?”
何欢恍然。
原来绿豆眼光头叫智戎。
他们交流的时间也不短了,他现在才知道人家的法号,确实有点失败。
不过,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法号,这么有歧义。
一个长着绿豆眼、鹰钩鼻的人,还叫智戎,是个人都知道他是蛮子,他要是能混好,那就怪了。
现如今的大宋,虽说被金人打的只能龟缩在淮河以南,但骨子里的骄傲依旧在。
想让宋人看得起蛮子,根本不可能。
当然了,金人另当别论。
“所以我只能找你,只要你肯帮我,待到我晋升为主持以后,我会考虑让你接替我的位置。”
觉明画起了大饼。
但何欢不吃这一套。
什么叫考虑让你接替我的位置?
这种事情一旦开始考虑,还有考虑完的那天吗?
“你不愿意?”
觉明见何欢久久不说话,忍不住皱起眉头。
何欢笑着向觉明一礼,“多谢大师赏识,只是我志不在此。”
觉明眉头一挑,质问道:“那你志在什么地方?你真以为我灵隐寺的监寺,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吗?
还是你觉得我灵隐寺监寺的位置比不上那些小官小吏?”
何欢刚要说话,觉明哼了一声又道:“我所掌握的钱财,不比钱塘府库里的少,我出了灵隐寺的寺庙,纵然是那些达官显贵,也得给我三分薄面。”
何欢一个劲的点头。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但人家真的给的是你觉明面子吗?
人家给的是诸天神佛的面子,给的是佛门显宗的面子。
如果佛门不是显宗,而是像拜火教或者一赐乐业教那样的小教,你看看人家还会不会给你面子。
别说是达官显贵了,就算是钱塘县的一个捕候头头,也能将你灵隐寺吃干抹净。
“所以,做我灵隐寺的监寺,不比那些小官小吏差!”
觉明笃定的道。
何欢再次施礼道:“可是我还是志不在此……”
觉明噌的一下站起身,瞪起眼珠子,“冥顽不灵!”
何欢就当没听见。
觉明见此,也没多做纠缠,只是冷哼了一声道:“你现在不答应,等到你来求我的时候,就别怪我让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