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有些无奈,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何氏的宅子很大,除了主人的前中后三个院子外,旁边还有两处同样面积的别院。
一处是演武场,里面放着各种兵器、石锁、箭靶,一处是园林,里面的景致比住人的院子里还要好,还养了不少宠物,其中最扎眼的就是一头斑斓猛虎。
据何庆不经意间说起,那是他娘养的宠物。
难怪何二大娘子那么彪悍。
把老虎当宠物养,能不彪悍吗?
不过,那头斑斓猛虎虽然被养的油光水滑的,看着很扎眼,依然得不到何庆和小丫头的喜欢。
两个人到了名为虎馆的园林以后,一头扎进了一个有小窝棚的地方,没过多久以后就抱出了一只正在睡懒觉的小狸奴。
也就是狸花猫。
何庆抱着一捅猛吸,小丫头也想抱抱,他都舍不得给。
可见他是一个资深的爱猫人士,也可见猫这个动物,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后世,都深受人们喜爱。
何欢也想随大流的去吸一吸,但架不住隔壁院墙外有人在对话,他急需恶补府上所有的消息,所以放弃了吸猫,凑到墙边听了起来。
“见过嫂嫂了?”
是何藓的声音。
“见过了,嫂嫂不肯改主意。”
何二大娘子不甘心的说。
何藓长叹道:“我早说过了,嫂嫂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何二大娘子瞬间怒了,恼怒的冲着何藓道:“嫂嫂狠心,你也狠心吗?欢儿此次出去虽然是有惊无险,但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你怎么跟死去的大兄交代?”
何藓没有说话。
何二大娘子又怒道:“你难道忘了大兄是怎么死的?是替你和雷洪死的!”
何欢徒然瞪大眼,居然还有这种内情。
难怪何藓也好,雷洪也好,这么宠着前身,护着前身。
何二大娘子接着道:“若不是大兄不顾爹阻拦,执意派你和雷洪坐着吊篮回城,你早就跟大兄一起战死在开封城外了,哪来的今日的风光?
你是不是忘了,大兄为了护你们入城,硬生生的挨了三箭。
我和嫂嫂当时就在城上,我亲眼看到你们上城以后,大兄倒在地上,被金人一刀砍下了脑袋。
你也看到了那金人砍下大兄脑袋以后,冲着我们炫耀的样子。
大兄拿命保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大兄的?
欢儿如今还没成亲,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真要被你和嫂嫂逼死了,大兄一脉可就绝后了!”
说到此处,何二大娘子大概是气的不行了,威胁道:“大兄一脉要是绝后了,我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到时候我会拿刀抹脖子,你派人把我烧了,挫骨扬灰!
我怕去地下看到大兄了,没脸面对大兄!”
“你你你,你说这些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逼死欢儿的,我疼他还来不及!”
何藓明显急了。
何二大娘子冷哼道:“你就是这么疼他的?我可听雷洪说了,若不是那慧远大师和修缘小哥儿相救,欢儿就死在了白堤上。
雷洪还说,若不是欢儿聪明机灵,就被关氏的那个小贱人胁迫着去给人当男宠了。
我何氏的哥儿,去给人家当男宠,你猜猜爹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从地底下爬出来?
还有,雷洪还说,若不是他及时带人赶到,欢儿说不定就葬身在那贼窝里了。
你说说,短短两旬,欢儿险些死了两次,还差点成为了人家的男宠,你们这不是要逼死欢儿是什么?”
何藓顿时被怼的无话可说,沉默了良久以后,咬牙道:“罢了罢了,我去给哥儿说,以后不逼他了,嫂嫂那边我也想办法跟她说。”
何二大娘子听到丈夫服软了,当即语气也软了几分,“阿郎,我也知道你有难处,我只是觉得,我们一家人能活到现在,真的不容易。
其他一切,都没有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活着重要!”
“嗯!”
何藓重重的应了一声。
何二大娘子又道:“城外的贼窝雷洪已经处理干净了,城内的关氏你也别放过,一个失了势的府丞,也敢胁迫哥儿?
若不是嫂嫂不让动刀子,我早就冲上门去将那个小贱人给宰了!”
何藓无奈的道:“人家大小也是个都府丞!”
何二大娘子讥讽道:“他要是提点临安府或者勾管临安府,我还能忍忍这口气,可他一个临安府丞,我凭什么忍这口气?!”
何欢有点想笑,心里也觉得挺痛快的。
这种无脑的护犊子的模式,他真的很喜欢。
他也能理解何二大娘子说话为什么这么霸气,为什么这么看不上临安府丞。
因为大宋,尤其是南宋,挂着这种名头的官员都不管事,都没有实权,都是闲职。
真正管事的是加权知、提点、勾管等字眼的官员。
在整个官员体系中,唯一名副其实名的就是几个相位。
剩下的什么尚书、侍郎、府令、县令,都不管事,有些甚至连各自衙门里的官员都认不全。
这也算是大宋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