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看不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现在被点破了,看清了,以后自然不会再执迷不悟。
他既然认可了会喜欢李修缘这个说法,那一定会这么去做的。
李修缘有被安慰到,但安慰的效果并不好,他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慧远和尚可以骗他,却没有骗他,所以见他闷闷不乐,只能苦笑。
马车晃晃悠悠间到了城外的庄子。
庄头跟李氏的家丁阿福一起蹲在打谷场的边上,双手捅进袖口里在闲谈。
打谷场上有一堆孩子在玩耍,打谷场边上的房子里,有四五个脑袋探出一边,在偷偷地看。
瞧见了马车,庄头和阿福主动迎上前。
“大师,哥儿!”
“大师,哥儿!”
两个人礼貌的给下马车的慧远和尚一礼后,喜笑颜开的招呼起了自家的哥儿。
李修缘受到伤害了,所以在听到阿福招呼以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扎进了阿福的怀里。
阿福顿时有些无所适从,茫然的看向何欢和慧远和尚。
慧远和尚惭愧的阿弥陀佛了一句。
何欢则笑着道:“这是好事,往后你们家可能会少一位想修佛的哥儿,多一位为家业奔波的哥儿。”
阿福略微愣了愣,将信将疑的道:“您不会骗某吧?”
何欢没说话,看向慧远和尚。
慧远和尚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阿福是信慧远和尚的,所以在慧远和尚点头以后,先是眼睛瞪大,看看慧远和尚,又看看李修缘,然后脸上快速的浮现出惊喜的笑意。
“那好,那好,那好啊!”
阿福手不知道往哪儿放的一会儿去揽李修缘脑袋,一会儿去揽李修缘肩头,最后干脆一把将李修缘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李禄!你死哪儿去了,没看到哥儿哭了吗?快来逗哥儿开心!”
阿福脸上带着笑意,眼眶里却有泪水在打转,一副苦尽甘来的样子,他冲着打谷场一边大声的吆喝。
在他的吆喝下,阿禄匆匆赶到李修缘身边,然后就直愣愣的站在那儿,无所适从的伸伸手,挠挠头。
让他一个没有幽默细胞的老实人逗李修缘,也亏阿福想得出来。
“哥儿,府上一切都好吧?”
庄头在慧远和尚宣了一声佛号,去看那些孩子的时候,凑上前搭话。
庄头姓冯,就是润娘此前提到过的冯翁翁。
冯庄头伺候了何氏三代人,也算是何氏的功臣,如今说是在庄子上管事,其实是在颐养天年。
他的两个儿子如今都是何府上的管事,一个管着前院,负责迎来送往,一个配合着雷洪管着何氏的各项生意。
何欢点头笑道:“一切都好。”
冯庄头点着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冯庄头看向慧远和尚走去的地方,笑容一敛道:“那些稚子此前遭受的打击太大了,所以奴用尽了办法也没能将他们引出来,让他们像是正常的稚子一样,跟其他的稚子一起玩耍。
不过也不是没有效果,奴让庄子上的稚子都过来,就在这里玩,他们从一开始吓得躲到房里的一角,到现在已经开始好奇的往外看了。
奴相信不久之后,他们应该会尝试着走出来。”
何欢缓缓点头。
治疗那些孩子的心理创伤,本就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那些孩子还有好奇心,那就足以说明,他们还有治愈的希望。
“就是那几个被贼人换了皮的孩子,奴找最好的郎中给他们瞧过了,以后只怕要披着狗皮过日子。”
冯庄头咬牙切齿。
他是有孩子的人,看得出也很喜欢孩子,所以看到那几个孩子的遭遇,以及了解到那几个孩子以后要面对什么以后,他自然不可能泰然处之。
“那就好好的招待招待那几个还活着的贼人。”
何欢微微眯起眼说。
“嘿……”
冯庄头皮笑肉不笑的道:“奴不需要自己动手,那些贼人就被折腾的生不如死了。庄子上的人在看到那几个孩子以后,都会气的跳脚,跑去折磨他们一番。
最狠的还是雷洪那个老不死的,他每天傍晚的时候都会过来,给那些贼人上上刑,次日一早再回去。”
具体是怎么上刑的,冯庄头没说。
但显然不是寻常的刑罚,不然雷洪也不可能亲自动手。
“他们家里人都刨出来了吗?”
何欢点点头问。
冯庄头摇摇头道:“他们不是南边的人,都是跟着官家从北边过来的。以前在军中当职,是溃兵,到了南边以后,无处可去,就被长寿宫的那个老东西给收编了。”
金人南下的时候,势如破竹,所以北边有很多被击败的溃兵。
有些被整编了,有些倒向了金人,还有些落了草,还有些组成了义军还在反抗。
剩下的就成了流民流寇,四处逃窜。
像是这样的人,在目前的大宋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