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钻牛角尖,不厌其烦地开解:“漫漫,姐姐一时想不开,所以才会做傻事。她一定不想看见你像现在这样,她会心疼的,我相信她对你的爱,不会比我少。”
他温暖的手掌移至她头顶,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极尽温柔。
听他这么说,何漫漫心上一窒,攥紧他的衣服,攥出大片褶皱,像极了她拧紧的眉头。
张开嘴想哭喊,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只剩大口呼吸,眼泪落进嘴里,好咸,好苦。
她努力调整呼吸,眼泪汪汪看向他,哑声说:“我想起来了,那年夏天给消防员送水的事情。我和姐姐说,我给消防员小哥哥送水,姐姐逗我,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哥哥了,还说......”
她终于想起来,他们初见时的那一幕。
可沈誉君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眼眶湿润,若知道她想起来会牵扯出痛苦,他宁愿她不要记起。
“漫漫,对不起,我不该说从前。”沈誉君的心揪着疼,愧疚不已。
和沈誉君在一起之后,何漫漫也想过,如果姐姐还在,她老早就带沈誉君和姐姐见面了。
不知他会不会紧张,会不会也说姐姐比她好看?若姐姐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会喜欢沈誉君吗?会支持他们吗?
何漫漫摇头,苦笑说:“你知道吗?姐姐说以后我要是遇见喜欢的人,一定要带给她把关……可是我遇见你了,姐姐却回不来了……”
“漫漫......”苍白无力的言语,要如何安慰她失去亲人的痛苦,沈誉君饱览诗书却不得而知。
一直以来,沈誉君都没有流泪,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禁潸然泪下。
在此以前,他只因心疼何漫漫的经历而痛苦,此时此刻,他的难过切切实实因为何皎皎。
若没有发生这些悲剧,他应是怀着欣喜,忐忑又拘谨地坐在何皎皎面前,想尽办法讨何皎皎的欢心,从而顺利通关抱的美人归。
可没有机会了,他没有机会表现诚意,没有机会接受审视和考验。
何漫漫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刺激,人有点浑浑噩噩,出院后在家休息了几日。
沈誉君推掉很多应酬和出差,几乎是寸步不离,生怕她想不开。
和陆青山的见面,约在一个工作日的午间。
那是一家私房菜馆,服务生领着沈誉君进到包厢。
沈誉君心情复杂,带着满腹疑问前来,解开西服的扣子,脱下来递给服务生,步伐稳健地走到餐桌旁,拉开餐椅在陆青山对面坐下。
瞥见醒酒器中所剩无几的红酒,笑容得体又疏离:“一个人喝这么多?”
两人认识近三十年,陆青山也没有和他假客套,甚至连起身迎他都没有,眼神空洞地盯着手中的酒杯。
从前的美好历历在目,不过几个月时间,一切都物是人非,陆青山轻晃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不轻不重地放下酒杯,苦笑着说:“讲故事还是喝点酒比较好。”
服务生倒好酒退下,沈誉君长腿交叠,端起酒杯,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视线从酒杯移到陆青山的脸上。
开门见山地问出憋在心里的疑惑:“你和何皎皎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而要隐瞒何漫漫?”
陆青山抬手给自己斟酒,放下醒酒器,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这个事情和你有关系。”
沈誉君连何皎皎的名字都是最近才听说,更没有见过何皎皎,说和他有关系,简直是信口雌黄,莫名其妙。
若不是何漫漫的缘故,他才懒得掺和进来,怎么就和他扯上关系了?
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他眉头微拧,困惑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我也没有准备对你藏着掖着,这件事情,会影响你和何漫漫的关系,如果你不是何漫漫的男朋友,我会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陆青山点燃根烟,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