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说爱!”何漫漫气得浑身颤栗,“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沈誉君缓缓转过脸,用力拉住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抽打:“漫漫,只要你可以泄愤,你使劲打,我毫无怨言。”
何漫漫不由自主,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他的脸,看见他的脸上那一道道红指印,心里的痛楚不减反增。
“你想得美!以为几个巴掌就可以赎罪吗?我姐姐经历的煎熬和痛苦,她年轻的生命,区区几巴掌算什么?”
她使劲从他掌心挣脱,揉着揉发麻发痛的手掌。
起初她以为哪怕有一天分手了,也会好聚好散,不会恶语相向。
后来她想从一而终,白头到老,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也无可避免的惨淡收场。
沈誉君紧握她消瘦的双肩,看她濒临破碎的神情,五脏六腑布满撕扯的痛楚,“漫漫,我会倾尽所有去弥补你,你能不能放过自己,不要折磨自己......”
何漫漫一直垂着头,闻言抬眸看他,用极认真的语气问:“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姐姐死而复生,你可以办到吗?”
沈誉君恍惚了好一会儿,呼吸停滞,语言功能陷入混乱,怔怔望向她满含期许的眼睛。
何漫漫的眼睛一点点失去神采,自嘲地摇摇头,弓着背在在沙发上,双手捂住眼睛。
“沈誉君,我们......”她从指缝漏出哽咽的哭腔,声音含混不清。
可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那两个字太沉重,他不忍听。
这几天的忐忑不安,终于在这一刻落到实处。
取而代之的,是痛彻心扉的痛楚。
“漫漫,你别说了,我求你不要说出口,我同意好吗?”沈誉君嗓音暗哑,揽过她的脑袋抱入怀中。
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停挣扎,他的手掌紧紧扣在她的后脑勺上,企图把她揉进身体。
他知道对她坦言会面临何种局面,虽在意料之中,心痛却在意料之外。
他好后悔,为什么没有打好腹稿,为什么在告别的这一刻语竭词穷。
哽咽许久,他艰难地滚动喉结,还没有开口,喉咙犹如刀割。
他手脚无措,声音艰涩:“漫漫,我不奢求你原谅,你可以恨我,我只希望你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你放开我!”何漫漫不停挣扎,瓮声瓮气地抗议:“混蛋!你这个混蛋……”
挣扎无果,她满脸泪痕都蹭到他的衬衣上,隔着濡湿的布料传来他的体温。
他的心跳声无比清晰,在耳畔失衡地跳动,那是她从未听过的陌生地律动。
在他的怀里,她头脑发懵。
这个怀抱,她想要逃离,又忍不住想要停留。
不!她一定是气傻了!
怎么会对这个人有依恋!
她恨他,恨他隐瞒,恨他是江熳笙的儿子。
恨到她想拿刀捅自己。
“你放开我!沈誉君......你无耻!”
何漫漫被箍在他怀里,鼻塞流涕,喉咙也堵得厉害,双手用力捶打他的后背。
可她用尽全力对他来说只是不痛不痒。
要怎么脱困?
她下意识地靠近他的肩膀,欲张口去咬他。
可是朦胧不清的视线却看见他肩上那晕开的血迹,她的心脏骤然抽紧,怎么也下不去口,对着斑斑血迹嚎啕大哭起来。
心间有成千上万根韧丝在拉扯,痛感蔓延到指尖。
沈誉君并不知道她为何而哭,被她悲伤的哭声感染,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纷纷滚落。
他的声音也跟随抽噎的身体起伏不定,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好她。
“漫漫,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好.......”
他安抚不好她,心里忧惧,怕她今晚就走。
芷兰居漏水维修,沈誉君私下授意装修公司拖延工期,为的就是留何漫漫在曲园常住。
装修公司乐得成人之美,巴不得这样的客户多多益善。
事到如今,何漫漫不可能在曲园久留。
见到他,她势必会想到江熳笙的所作所为,于她的身体康复有害无利。
她平常看起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实则宁折不弯。
想到何漫漫没有去处,又小心翼翼地说:“芷兰居的房子还没有装修好,以后你就住在曲园,这里有保姆照顾你。”
“我搬出去,曲园留给你。”他没有直说把房子送给她,担心她多想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前来骚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