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竟是李青云，同为恩云尉，第一场考了中下倒数第一的那个李青云。

李青云挎着一柄刀，恩云尉因父辈军功得封，可以随身带刀，就像学子外出可以带剑一样。

钟禾笨拙地爬下去，将李青云引进院子。

“李兄也已完题？”

“下午交的卷，和钟兄比慢了许多，钟兄可知发生了什么，要不要去帮忙救火？”

钟禾没有立刻回答，抬头看向远处愈来愈大的浓烟，低声说道：“着火点好像不在城内，是南边城外，感觉是凌江大营。”

“凌江大营！”李青云吓了一跳，“军营着火至这种程度，莫不是要出乱子？”

“别急，到屋里。”

钟禾领着李青云来到屋内，铺开一张纸，在上面随便画了几笔。

乡试第三场统调科目要在城外军营校场举行，所以钟禾特别留意了考场位置和周围环境。

“城外南边二十里都没有村庄，是凌江大营的地盘。凌江地处江南，边疆战事蔓延不到这里；离海还有两百里，海寇也不太可能绕过那么多城池来到凌江；军营周围二十里都没有村庄，树木也基本被砍伐殆尽，民变很难悄无声息走到那里，而且城中最近没听到江南有天灾人祸的消息。”钟禾简单在纸上画着，“剩下还有两种可能。”

江南富庶，虽然老百姓日子远不如权贵，但饿死人这种事还是远少于其他州府的。

只要饿不死，大夏老百姓一般很少闹事。

“哪两种？”李青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营中出了变故或走水，走水的话，此刻天色刚刚擦黑，士兵并未休息，应不至于蔓延如此。”

“这么说，凌江大营出了什么变故……”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锣的声音，以及衙役的呼喊。

“宵禁净街，不得外出！宵禁净街，不得外出！”

李青云眼中担忧更浓。

钟禾看着自己画的简易地图，仍在皱眉思索。

“咚咚咚……”

拍门声响起。

李青云陪着钟禾走到门口，拍门的是个小厮，手中灯笼上写着大大的柳字。

“可是钟禾钟公子？”

“正是。”

“小姐让小的给钟公子送封信。”小厮将一个信封递给钟禾，转身上了马车，甩鞭而去。

钟禾留意到，这小厮手里的信封还有七八个。

回到屋内，看着李青云疑惑的眼神，钟禾解释道：“是柳元熙送来的。”

“你与柳元熙熟识？”李青云眼里带着八卦。

“一面，哦不，一饭之交。”

没理会李青云的好奇，钟禾看了下信封里面的内容，递给李青云。

上面只有一句话。

“城外营变，统调考试恐延后，近日小心为上。”

钟禾和李青云还在推理猜测，柳元熙已经得到了准确消息，并且派人送到钟禾手中。

这信息获取的差距，也太明显了。

城外营变，希望不要波及到城内。

钟禾看着远处的火光和浓烟，暗暗想道，自己才来这里四天而已，可不想被莫名其妙地殃及池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