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禾,林云孙,劲装女子,三人静静坐在客厅,场面安静且诡异。
“秘影司捉拿刺客,私藏者视为同谋,举报者必予厚赏。”飞行的黑影拿着扩音石在凌江城上空来回穿梭。
鸢鸟翅膀划破空气的撕裂声传入房内,再加上外面时不时响起的脚步声和马蹄声,以及隐约入耳的尖叫和嘶喊。
凌江城的这个仲秋夜,注定难忘。
隆兴坊的小院内,也注定是个难忘的夜晚。
钟禾没有主动开口,而是微微皱眉思考,林云孙和这女子在干什么,自己该如何从这女子身上拿到元灵共振的物品。
林云孙不是来江南讲学吗,这玩的哪一出?
看起来也不像是被绑架劫持啊。
这女的又是什么人?
“怎么,害怕了?”女子调息完毕,端起茶喝了一口,盯着钟禾问道,声音故意压的低沉。
钟禾笑了笑,“害怕?害怕什么?”
林云孙也放下茶盏,一时间,三人都摆出了谈一谈的姿态。
“我可是秘影司正在搜寻的人,私藏者视为同谋,秘影司的手段……”
“私藏姑娘是大罪,但……”钟禾看向林云孙,“救下林老,也是大功吧。”
“你认识林某?”林云孙开口。
“晚生钟禾,半个时辰前参加望舒诗会,有幸见了林老一面。”
林云孙点点头,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今日仲秋,可有作诗?”
“小子不擅诗词,只顾得吃酒了,不过那首《青玉案》是极好的。”
“确实不错,再回凌江,便能听到如此逸品,不枉赶在仲秋之夜到来。”林云孙捋着胡须,好似在回味词中语句,“你最喜哪句?”
钟禾摸着茶盏,看向摇曳烛光映衬下的劲装女子,“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哦?钟小友识得卫姑娘?”林云孙怎会听不出话中的意思。
卫姑娘,原来此女子姓卫。
“并不识得,但画舫之上,卫姑娘端着果盘,差点儿摔到我的身上。”
“是你!”卫姑娘眼神莫名,右手又伸到了袖中,“你一直在观察跟踪我?”
“非也。若非姑娘刚才在街角撞到我,我许是已经睡下了。姑娘在画舫上行走颇为沉稳,鞋子也与其他姑娘不同,传送瓜果酒水时沉默不言,想不注意也难啊。”说罢又补充一句,“姑娘伪装,略显粗糙了些。”
“哼,福王府一群酒囊饭袋,秘影司区区几个普通秘影卫。若非等夫子,我岂需伪装。”劲装女子虽然衣衫染血,伤势还未恢复,但神情傲然,自信异常。
半夏进来补了几支蜡烛,添些茶水,又低着头小心退出,回到自己的房间瑟瑟发抖,她看到了武器、伤口和鲜血。
随着烛光更亮,钟禾也看清女子的容貌。
二十岁左右,英气逼人,眼尾细长,嘴唇有些薄,脸上被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伤口已经结痂,看向钟禾的眼神带着冷冽和警惕。
很典型的江湖侠女形象。
女子提起林云孙,还喊其夫子,本以为林云孙会接个话茬,没想他老神在在喝着茶水,仿佛今晚的事情与他无关似的。
钟禾一时还摸不透里面的门道,但自己有所求,便只能主动问下去。
“林老等到了,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夫子,咱们暂且在这里借住两日,等风声过了,我带您出城。”劲装女子看向林云孙,眼神坚定。
“你今天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带我出城?”林云孙面露些许疑惑。
钟禾也很疑惑,他疑惑林云孙为什么疑惑。
你俩不是一伙的吗?
“夫子,您对我还有整个寨子有大恩,我们不会忘记。”卫姑娘一脸诚恳,眼神中带着感激和孺慕,“您这么好的官,那狗皇帝竟然将您革职,听说玉儿妹妹也被济阳公主软禁,我先将您带回寨子,走水路,有人接应咱们,不会被秘影司发现,然后我再去神都救玉儿妹妹。”
林云孙闻言沉默不语,轻轻捋着胡须。
屋子一时间又安静下来,卫姑娘脸上的愤慨慢慢变成不解,再变成不安。
看到面前的场景,钟禾有些想笑。
卫姑娘一副誓死营救林云孙的决绝。
林云孙却好像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甚至对卫姑娘的出现和说辞很纳闷的样子。
一个在画舫上说自己辞职。
一个在这里说被革职。
一个开开心心下江南,参加着福王赵逍组织的仲秋诗会,还高调宣布自己要在正心书院开讲论道。
一个苦大仇深痛骂狗皇帝。
这是,闹乌龙了?!
还是……
要不,你俩对对词呗,来个情报对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