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昏黄的灯光下,有端着花生之人,其目光于电视屏幕与手中花生间来回游移,手指似灵动的舞者,轻巧地剥开花生外壳,将圆润饱满的果仁袒露出来;而拿着棉花之人,亦边摘棉花边瞧着电视,只是电视画面光影闪烁不定,使得些许杂质悄然混入棉花堆里。
毕竟,若独自默默摘棉花,困意便会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仿若被瞌睡虫悄然附上了身。故而,即便边看电视边劳作会让成果略显粗糙,却也并非什么大碍,大不了次日重新拾掇一番,权当是生活里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波折,丝毫不影响整体的安宁与美好。
如此这般,一个夜晚悠悠而过。屋内,大人们边忙活手中事务边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似灵动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回荡;孩子们则将全部心神皆贯注于电视之上,双眸紧紧锁住屏幕,好似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瞬间。每个人的心间都盈满了一份平实的踏实感与淡淡的满足,仿若置身于一片静谧而美好的温馨港湾之中。
待众人皆觉时间已然差不多了,便各自端起自家的物件,带着满心的惬意与那一丝不舍,缓缓散去。赵梅此时也被瞌睡虫渐渐征服,遂与科伟和科娟言明要去歇息了。
然科伟与科娟二人仿若被电视中那精彩纷呈的世界施了魔法,牢牢牵绊住了脚步,仍觉意犹未尽,一心想着要再多看会儿电视剧。赵梅心中虽有反对之意,可科伟恰似被一股执拗的力量驱使着,执意要多赏片刻。
直至科伟觉着差不多了,抬眼一瞧时钟,已然是晚上 11点。他心下暗自思忖,若此刻还不睡去,即便明日无需上早自习,恐也难以按时起身。倘若届时迟到,委实是不应当之事。
故而念及此处,科伟也只能带着些许留恋,着手收拾准备就寝。但就寝之前,科伟心中仍牵挂着一事,便是将自己喜爱的馍干置于炕上烘热,不然,明日便无可口之物可食。
奈何命运好似总爱捉弄于人,即便他如此用心,待科伟晨起之时,却惊见炉子上的馍干已被赵梅吃得所剩无几。
若换作旁人,科伟或许会心生恼意,然赵梅毕竟是他的生母,他纵有万般不愿,也唯有默默咽下,毫无他法,此便是亲情那微妙而深沉之处。
次日,科伟踏入校园。彼时,同学们已然早早到齐。科伟本以为自己起身够早,却发觉相较之下,自己并非那般早到。
“你昨日瞧的是何电视节目?”科伟瞧见同学川川与谦谦在那儿说说笑笑,遂开口问道。
“我昨日看的是录像,并非电视。”川川回应道。
“好吧,那演的是何物?”谦谦追问道。
“乃是一部电影。”川川答曰。
闻听他们所言,科伟又道:“川川,你家竟有录像?”
“正是。”
“我也曾去过他家观瞧。”谦谦继而说道。
“是黑白的,还是彩色的?”科伟再问。
“自然是彩色的!”
科伟心中知晓,谦谦家并无电视,莫说彩色的,便是黑白的亦不曾有。不过这亦无妨,因自家的电视亦是前不久方才购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