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琼浆玉液,是昊天上帝用来宴请群仙的绝世佳酿,只有在一千年一遇的蟠桃盛会中才能忘情痛饮,除非昊天上帝钦赐,否则绝无外传之可能。我这一壶虽是仿品,滋味却有八分相似。特来邀道友共饮。”
“既然如此珍贵,云中子道友何不独饮?”
云中子微微一笑,一挥衣袖,桌上好酒好菜就换了个花样,仙果灵材不一而足。
“一看道友就不懂喝酒,喝酒要痛快,得有三好。”
云中子摇晃着指尖,先是一指羊脂玉酒葫芦。
“一是好酒。”
他指尖又指向李靖。
“二是好友。”
最后他竖指向上指天。
“三是好时机。”
“云中子道友与我不过初次相见,我也能算好友吗?”
云中子端正神色:“志同道合,相隔天涯亦是好友。人心相悖,父子之义尚且断绝。我自认李道友与我是志同道合者。”
“就因为你从玉鼎真人那里听了些关于我的事?”
云中子默默摇头,又是一挥袖,玉液琼浆自发涌出酒葫芦,在空中凝成一条剔透蛟龙,翻腾一番,酒香充盈室内,微微一闻神清气爽,最后投入李靖面前的酒盏之内。
“若你始终待在陈塘关,或许日后某天我会请你痛饮一番。但绝不会在今日出现在你面前。”
李靖提起酒盏直入肚中,淡然道:“不许我送轩辕弓入朝歌?”
云中子摇了摇头,再次为李靖斟酒一盏。
“看来你也打听到些内情。不过你猜错了,其实根本没人在意你送什么给殷寿,因为送什么都没用。”
云中子为自己斟酒一盏,浅尝一口后幽幽叹息。
“天命就是如此。”
李靖连连摇头:“我不在乎什么天命,这天下若是真有什么天命,就不该看着殷寿为非作歹却无动于衷。”
云中子深深地看了李靖一眼。
在来之前,他只是怀疑,一位爱民如子的总兵,一位甘愿牺牲自己去挽回孩子的父亲,不可能向一位暴君献上祥瑞,还是轩辕弓这般意义非凡的武器。
如果李靖真是去进献祥瑞也就罢了,他就当自己看错了人,原路返回毫无损失。
可就怕李靖像他猜测的那样,准备对殷寿做些什么,那他恐怕会失去一名志同道合的好友,让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李靖去送死?
现在,猜测成了现实。
能用为非作歹来形容殷寿的人,怎么可能是单纯去进献祥瑞的?
“妲己入宫后,我在终南山中见妖气蚕食朝歌,害怕她荼毒众生,于是以千年老松为材,炼制斩妖巨阙,让殷寿悬于分宫楼前,镇压妲己。只需三日,剑焚妖灭。”
可苏妲己现在活得好好的。
李靖自己身上就有云中子炼制的玲珑金塔,他可太清楚对方炼制法宝的能耐了。
此前只知苏妲己是妖后,没曾想还是能和云中子掰手腕的存在?
李靖舔了舔嘴唇,刚才那一盏酒喝得口干,他也没多想,再饮一盏。
“看来道友此计未成。”
云中子点点头,又替李靖满上。
“我前脚离开九间殿,殷寿后脚就把巨阙剑给烧了。”
李靖被这失败的原因听笑了。
能镇压妖后的法宝,能被烧了?用的是三昧真火还是六丁神火啊?
他又是一盏琼浆下肚。
“我对炼宝一事知之甚少,但此前从未听说殷寿是修行中人,敢问他如何能毁得了道友的法宝?”
“倒不是殷寿有什么本事,而是因为我不敢把事做绝,故而留了一分破绽。”
“我看是因为你们的目标是覆灭成汤天下,是为了迎合所谓的天命。”
云中子被李靖点出缘由,整个人脱力一般,倦怠地仰躺在椅子上,双目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