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当真连妖身都舍得？”

“这是为我的愚蠢付出的代价，”苏妲己对着铜镜缓缓梳妆，“也是对我自己的警告。”

以前太顺了，以至于将运气当成了我的本事，是我太蠢。

但这事没完，李靖！我不会让你挽回殷商颓势的！

玉石琵琶精走到苏妲己身后，双手搭在她肩头，满面愁容：“太冒险了，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

苏妲己叹了口气，伸手在玉石琵琶精手背上拍了拍。

“如果我真的回不来，苏妲己的肉身就交给你了。切记，日后得为娘娘的安排付出十二分的心力！只有这样，我等吞食生人的罪责才有可能一笔勾销。切记！”

玉石琵琶精怯生生地点点头，俯身抱住苏妲己，将脸埋进她的长发中。

“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该吃人啊？”

“吃不吃从来都不是问题，”苏妲己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但很快就变得决绝，“只要把事情办好，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说罢，她回过身，拉着玉石琵琶精的手臂，目光沉重：“我们的命已经吊在蛛丝上，只要能推翻殷商，回报会弥补我们付出的一切代价。我去了！”

一只白狐从苏妲己头顶钻出，身后九条森白的狐尾怨气萦绕，隐隐能听见其中的哀嚎。

苏妲己顿时失去力气，软倒在玉石琵琶精怀里。

她瞳孔灰暗，除了胸膛的些许起伏，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九尾狐深深地看了玉石琵琶精一眼，说不出的留恋，最后径直冲出宫去，直奔轩辕坟去。

即将飞出朝歌城的时候，她注意到南门处已经有黑甲禁军在集结。

“国师，还请节哀。”

“没什么好节哀的，我很快就会为殷娘报仇，”李靖冷着脸盯着黄飞虎，语气里不带半点人味，“禁军都准备好了吗？”

黄飞虎吞了口唾沫，连连点头。

“一千禁军，都是优中选优的精锐。”

李靖微微点头，走到禁军队列之前，脚步一顿，运转土行隆起一座土台。

“你们应该都听说了，我夫人被妖精害死了。但被害死的只有我夫人吗？”

李靖指着背后高耸的城墙，一大片森寒的阴影洒下，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隐瞒了多少痛苦和悲剧。

“也许你的家人曾经被妖精伤害过，甚至害死过！”

“今后你的家人可能被妖精伤害，甚至失去性命！”

“我们不知道厄运什么时候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可我们走上战场的目的，不就是希望家人能有一片安心生活的土地吗！”

“谁让我们的家人不安全，我们就杀了谁！”

“保家！诛妖！”

黑甲禁军齐齐举起手中黑金重刀，跟着李靖呐喊：“保家！诛妖！”

“入城！”

哪吒满脸煞气，拍了拍抱在怀里的哮天犬。

哮天犬微微一颤，然后伸出手给哪吒指路。

我不是怂了，绝对不是！只是看这倒霉孩子可怜，我心疼他而已！

我啸天上天入地，还能怕了一个小屁孩吗！

哪吒不知道哮天犬心里奇奇怪怪的念头，他现在的样子，让任何人来看都是一个想法。

要见血了，很多很多血。

肃穆骇人的禁军队列穿行在街巷中，百姓虽然略有些害怕，但有李靖担保，闻太师还提前通知过此次绞杀妖精的行动，倒也不至于引起骚乱。

反倒有不少对此感兴趣的百姓，跟在禁军队伍旁，似乎想看看到底能抓出多少妖精。

进城之后才百来步，哮天犬点了点头，指着前方某个白色背影。

这是个吃过人的妖精。

哪吒顿时了然，指着那个人向黄飞虎道：“右前方躲在人堆里，穿白衣服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