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离与刘柏琴找了个二楼靠窗临街的位置,这里视野好,而且清净,方便彼此说话。
秋离让刘柏琴点菜,刘柏琴也不客气,点了三个店里的招牌菜,外加两份乳鸽汤,要了几个馒头,因为秋离不喝酒,所以刘柏琴也没有点酒,要了一壶碧螺春。
十一月的洛东城,北风凛冽,寒气逼人,街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反而显得很冷清。
店里伙计很快把茶水送了上来。
秋离亲自为刘柏琴倒了一杯茶,以示她大冷天还陪自己出来买东西的感激之情,“今日多谢你陪我出来买东西。”
“朋友之间,无须客气。”刘柏琴微笑着抿了一口茶。
“对了,一会还想去买点什么吗?”刘柏琴问道。
秋离轻轻喝了一口茶,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该买的都已经买齐了。”
“对了。”秋离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刘柏琴说道:“下午我有时间,你有什么想买或者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陪你去,就当礼尚往来了。”
“呵呵…”刘柏琴轻笑两声,笑颜如花,举杯与秋离碰杯,“那就多谢了。”
“客气了。”秋离举杯与刘柏琴相碰,各自抿了一口,毕竟茶水很烫,干不了呀。
一顿简单的午餐,两人吃得很开心,彼此相谈甚欢。
天空突然下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
刘柏琴望着窗外的大雪感叹道:“这一场大雪又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要挨饿。”
“是呀,世道多艰,民生疾苦,如今各国局势尚且稳定,百姓已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若是战火再起,真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甚至丢到性命。”秋离面沉如水,眼望远方。
“父王说,明年北齐与西周、东离的十八年停战协议即将到期,再起战火的可能性很大。如今各国动作频繁,江湖势力也是蠢蠢欲动,大有风雨欲来之势,真不知道这天下何时才能太平呀。”刘柏琴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是化不开的愁。
秋离自从入了江湖之后,也深切感受到了如今局势的动荡,百姓的疾苦,再加上师父秋鹿白曾经告诉他的那些过往,他内心也是向往和平的。
“掌权者欲壑难填,纷争必然再起,和平谈何容易呀。”秋离顺着刘柏琴的话说道。
“是呀。”刘柏琴起身走到窗前,长出一口心中闷气,呼入一缕窗外冰冷的气息,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手扶窗棂,望着远处慢慢被雪覆盖的山峦,心中思绪不宁,喃喃道:“父王心疾未愈,突厥又向肴谷关增兵十万铁骑,虎视幽州,皇爷爷年迈,至今未立太子,朝堂动荡,内忧外患,北齐摇摇欲坠了。”
秋离感受到刘柏琴的忧心,走到她身边,与她站在一起,宽慰道:“突厥的骑兵虽然凶悍,但是他们并不擅长攻城战,增兵肴谷关应该是为了混淆视听,他们的目的可能是牵制镇北军,至于深层的目的,尚且不得而知。”
刘柏琴没想到秋离的分析与自己父王的分析的一样,这不由得让她对秋离高看一眼,她没想到生活在偏远山村的一个小大夫竟然有如此眼光,着实不凡。
“秋离,若是神州烽火再起,你会怎么做?”刘柏琴看向秋离,目光里充满期待。
秋离伸了一个懒腰,眼望满天飞雪,平静地回答道:“若烽火再起,我会效仿书圣,择一明君,平定神州,还世间以太平。”
“奥!”刘柏琴很惊讶,眼睛里闪过一抹光,嘴角上扬,转头看向秋离,“那你觉得如今天下谁是明君?”
秋离扁了扁嘴,沉思片刻,摇头苦笑道:“如今在位的掌权者哪里有明君,若是有明君,岂会有如今这般凄惨的局面。”
刘柏琴深表认同,突厥可汗狼子野心,一心要马踏中原,北蛮索拉王也是虎视眈眈,西周与东离两国的皇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一直在谋划共讨北齐,自己的皇爷爷却仍视若无睹,崇信奸佞,朝堂上下乌烟瘴气, 强敌来袭,北齐都不知道拿什么来抵御。
如今在位的君主确实没有一个明君呀!
“若是没有明君,你当如何?”刘柏琴继续追问道。
“若无明君…”秋离看着刘柏琴狡黠一笑,说道:“若无明君,我便自立为王,守一方平安,护一世太平。”
“嗡!”
刘柏琴感觉整个人被巨石砸中一般,愣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怎么也没想到秋离会有如此想法,但是深思之下, 这样的想法又有何错呢,总比投靠一个昏庸的君主强,至少能保持本心。
“我很期待看你他日称王的样子。”
“哈哈…”秋离摇头大笑,笑声充满了自嘲,“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过过嘴瘾而已。”
“能有这般想法,已经是不凡了。”
半个时辰后,雪渐渐停息,洛东城被披上了一层三指厚的雪。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一番交谈,刘柏琴心情愉悦了许多,转身向楼下走去,秋离应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街道上早已被大雪覆盖,秋离与刘柏琴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秋离跟着刘柏琴穿过两条巷子,一路向北走到尽头的一处不起眼的别院。别院门口有两名带刀护卫守着,刘柏琴亮出一块令牌,护卫见了立刻让开路来。
秋离跟着刘柏琴走进别院,早有侍女等候在侧,给他们一人一个面具与一号牌,戴上面具之后,跟随侍女,穿过回廊,来到花园的一处假山旁。
侍女转动一旁的机关,一扇狭窄的小门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侍女向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秋离跟着刘柏琴低头走了进去,机关门随之关闭,那侍女并没有跟来,看来她只负责将秋离与刘柏琴送到这里。
“雪晴郡主,这是什么地方那个呀?”秋离跟在后面,低声问道。
刘柏琴微微一笑,神秘地回答:“这里是一个地下拍卖场,拍卖的东西都是一些来路不正或者来路不明的东西,因为卖主无法正常售卖,但又急于出手变现,所以就会委托这样的地下拍卖场。”
“那我们这次来的 目的是什么?”秋离追问道。
“我听说,今天有一株安息香木要拍卖,所以过来碰碰运气。”刘柏琴边说边往里面走。
两人走了约莫半盏茶不到的工夫,出了暗道,眼前豁然开朗,灯火通明,这里的布局跟看戏的戏台一般,所有的宾客,包括工作人员全部都戴着面具,这倒是谁也不认识谁了,也方便拍卖了。
秋离与刘柏琴根据自己手里的号牌,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秋离环顾四周,只见拍卖场内人头攒动,气氛有些诡异,好像所有人都在提防着彼此。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贪婪。
刘柏琴则显得镇定自若,她低声对秋离说:“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轻易表露情绪,这里的人都不是善茬。”
“嗯。”秋离认真点头。
不久,拍卖会正式开始,主持人是一位身着红裙的妖娆女子,眉眼之间尽显妩媚,紧致的长裙包裹着她的翘臀,尽显她妖娆的腰线,女子声音娇嗔,但别有一番韵味,充满诱惑力:“各位尊敬的来宾,欢迎来到此次拍卖场。今天,我们有无数珍宝等待各位的慧眼识珠。现在,让我们开始第一件拍品的竞拍!”
话音刚落,一名侍女端了一个托盘走了上来,托盘上放着第一件拍品,拍品被一块红布所覆盖。
主持人一把将红布掀开,第一件拍品显露真容,是一个瓷瓶,瓷瓶打开,一股药香飘出,引起一片哗然与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