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岁,岁末祈祝,岁首赐福……国人当与君主一同祈祝天地,求取新一年风调雨顺,丰收满仓,而君主也当施展德行,体恤国人往年的不易。”
“是以,这段时间,国人每日小食,皆由君主提供。”
此时的人,一二两餐,有朝间大食,以及夕时小食,而祈新此时决定,要在冬日国祭前后各十五日,都为国人提供小食!
只是粗略一算,以祈国此时不足万人的数量,也需要七八百石粮食,也就是十数万斤。
这对于祈国而言,绝对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大司徒闻言眼珠子都要瞪掉。
而周围的国人们也愣在当场,虽然欣喜,但想到此时祈国的情况,也不知所措起来。
“君上……大司徒言,由我来主持国政,而您主持外交之事,这……”
祈新是当着国人的面言说的。
此刻却是将大司寇架在了火上,下不来台。
祈新扫过在寒风中,略有发抖的国人,面色严肃,道:“必须这么做。”
“而且这份小食,当由大司寇亲自安排,在城中分派熬煮地点,让国人们来盛……让国人吃上热乎饭。”
得……不只是粮食,如此发放,还得添上一笔柴。
可祈新还没有说完。
今日所言不过是临时之想,他此刻又有想法。
随即补充道——
“这般吧,在城中空地上,以泥砖搭建一人高的土墙,围成圆状,然后上盖棚,遮挡风雪。”
“在下则架柴,多弄一些烹煮的陶罐,让甲兵为此秩序,国人们围坐其中,自行熬煮小食……如此既能烤火,又能饱腹,也能热闹些。”
“这冬日茫茫,实在寂寥,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做什么?”
“出来欢声笑语,围坐烤火岂不更好。”
大司寇沉默,却不是在想反驳祈新的话,而是思考祈新这个办法下的深意。
一思考。
不由暗道可行。
众人围坐烤火与个人在家中烤火,同样的人数下,谁消耗的柴火多呢?
而且不少没有能力砍柴的孤寡老人,若是有此环境,也能熬过去。
如此,祈新之法,可成大德之举。
大司寇暗自点头。
只是……如此还是那个道理:太耗粮食。
他才从成周归来,带来三千石粟米,难道一下子就得拿出来一千来?
那年后如何度过?
国库如何充盈?
见到大司寇犹豫,祈新直接道:“大夫之家,百户供养一家,祈国一国,千户供养一国。”
“我祈人千户,一年十二月,皆在供养祈国,我作为君主,拿出一月来,体恤养国人又怎了?”
“国库无粮,不过小事。”
“国人无粮,才是大事。”
“……国人与国库,皆是祈人的粮食。”
大司寇眸光闪烁。
他明白了。
随即一拜道:“既然君上下令,那臣下必为君分忧操持。”
“土墙围火的建造并不困难,不过是些许泥砖与稻草,此二物祈国并不缺。”
祈新满意点头。
在看向那些满眼担忧的国人们,祈新知晓他们为何担忧,因为之前国库无粮,政令难以施行,国人们都自发上献,如今祈新要下放粮食,他们如何不诧异,不担忧。
若不是家中没有余粮,这些人恐怕都会继续上献,怎会从祈新这里要粮食?
祈新只道:“诸位莫担忧,天子有赏赐三千石,此刻祈国并不缺粮。”
实际很缺,因为春耕之后要秋时才能收获,足足好几月。
而三千石,不过三十万斤粮食。
即使不是战时,也只够国人吃上四个月,加上国库加上国人自己手中的,节省一些,顶多能坚持六个月。
祈新养尊处优惯了。
不管是前世今生,对农耕之事都不清楚,也不知这些粮食够不够播种后收上一季的。
看来,在处理外交之余,他也得学一学农耕之事,至少要知晓农耕的时令。
不能一直呆在庙堂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