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歪着头,若有所思:“当年那晚血战,敖蒙也满身是血,可其他人都染了病,唯独敖蒙无恙,虽然有人传言他背叛了,敖蒙也并没有解释。依旧守护着族人,处理族里大大小小的事务。”
裴花花扭捏着走了进来,“族长歇会,我来说吧!”
端起石桌上的热水喝了口,坐了下来:“敖蒙尽心竭力处理着族里事,人们看他这样也不好追究,婶婶我四岁那会,也就是那些事过去十五六年了,敖厉出生了,我们这些孩子们便过去凑热闹……”
刚出生的敖厉,两耳旁就有一撮白毛,古怪是古怪了些,也带着些许灵动可爱。
前来恭贺的人也时不时的会议论敖蒙活下来的事情,听得烦了,床榻上敖厉娘,拿出来个小药瓶来晃了晃:“十多年了,大战那晚,在投车旁捡到的,应该就是它救了敖蒙!”
那晚到底发生了啥?
投车旁,地上小瓶子里只有一颗药丸,敖蒙捡了起来,揭开看了一眼,瓶中散发着些许清香,便合上放在怀中。
还未回到家中,敖蒙半边身子,就不听使唤了,只觉得有股香气,诱导着他,鬼使神差的掏出了怀中药瓶,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那颗药丸吞下去。
众人发现敖蒙的时候,他已经昏睡在路边七八个时辰了。
醒来的敖蒙,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毫无异样,看了看手中的空瓶子,丢到一旁,也不管旁人,大步流星奔向大月蛮宅子。
大月蛮家中,除了血迹,空无一人。
逝去的族人已经被做好防护的人们抬了出去,架起林木焚烧了。
熊熊火焰,噼里啪啦的烧灼着,冒出黑黑的浓烟。
敖蒙怔怔地站在火堆之前,满心悲戚化作无力的嘶吼,伸手指向苍天,悲声呼号:“老天啊,开开眼吧!我族之人避世于此,到底是触犯了哪条天规戒律?谴哪些奸邪之人,将我族人绝于此处…”
天空中,电闪雷鸣,好似老天的回应,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
裴智庆缓缓走上前去,望着那如泣如诉的小雨,长叹一声:“不是老天无眼,只是我们这百年过的太安逸,以为来到这岛上,再无战乱祸害,才轻估了这些奸邪之徒的狼子野心。”
敖蒙缓缓转头,眼神掠过火堆前幸存下来的一众老弱妇孺,孩子们,女人们,老人们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那嗷嗷待哺的幼儿在风雨中更是可怜。
望着他们,敖蒙心中复仇的念想不禁开始动摇,这般孱弱的群体,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去对抗那些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奸邪之徒。
但若是就此放弃,又怎能对得起族中枉死的冤魂?
敖蒙的内心在痛苦与纠结中苦苦挣扎,仿若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曙光与出路。
裴智庆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悲愤的喊着:“无论如何要把这些贼人赶出去。”
下面人们呆呆地望着他,却无人回应。
裴母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无力的轻叹道:“养虎为患,昔日就应该让他们在滩涂上自生自灭,如今族中善战的勇者已经全都没了,赶他们走,谈何容易?儿啊,这事急躁不得。”
裴智庆却双眼通红,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妇人之仁,难道就因为眼前的艰难,便要放弃复仇?那些奸人必须血债血偿!”
敖蒙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回应:“你看看这些老弱妇孺,我们如何斗的过他们?我们一旦离开,他们如何生存?若带上他们,无疑是羊入虎口。”
裴智庆怒声反驳:“若因这些顾虑而退缩,那死去的族人如何安息?”
敖蒙依旧坚持:“逝去的已经回不来了,但是眼前这些活人,要生活要生存,难道把活着的人也推下地狱去?”
“你以为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能放过这些人?”裴智庆满脸不屑。
两人激烈地争吵着,互不相让。
裴智庆的声音因愤怒而愈发高亢,敖蒙的眼神中则满是无奈与坚持。
“那伙人如今也死伤无数,双方均已元气大伤,一时半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当下我们应该趁机休养,待日后羽翼丰满,再报仇也不迟!何必急着去送死!”敖蒙依旧顾及着这些妇孺老弱,劝解着。
裴智庆一甩衣袖,指了指火堆,冷哼一声:“你这懦夫,就应该和他们一起死了,日后也没人嘲笑你……”
说罢,裴智庆也不想再争执,转身大步朝着东边林子走去。
敖蒙带着族人们在村子东边,开挖壕沟,设置捕猎陷阱,防止那些人再来叨扰,但是打那以后,那些外族人也刻意避开族人。
八九年后,那些孩子们也渐渐成人,敖蒙看着族中的新生力量日益茁壮,心中亦泛起对自己子嗣的期盼,那天丢掉的药瓶竟然成了敖蒙夫妇的信物。
两年后白白胖胖的娃儿带着希冀出生,敖蒙为其取名为厉,此中深意,自是盼望着他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成长为族中无畏的勇者。
有朝一日率领族人涤荡奸佞,让家族在这孤岛上再度扬起昔日荣耀的风帆,重现往昔的辉煌盛景。
然而,敖厉的性子却与敖蒙的期许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