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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太尉曲阿府门外。
一男一女携手静立夜色中,曲阿很纠结地看着他们,许富贵肃然地对他说:
“师尊,您又何必逃走,斗将台现在更名天,名贵满天。”
“赋流形宗宗主牌,被粉碎成灵石粉撒了。”
“是想当我师尊钱乙?还是想当地法派下,赋流形宗的宗主钱乙?或是随我回无上居?”
钱乙的转世身曲阿,在长叹一声后,苦笑说:
“明皇,我这次转世后的血脉,是梦寐以求的炎黄人血脉。”
“位居血脉等级的最上一等,我想好好地求真这一世,我不想再当什么宗主。”
“我也不想再当,你们谁谁谁的师尊,我想活着。”
“想当曲族老祖宗,看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想当这座汉朝的太尉,守护这一方武夫丘,守护亲人守护炎黄族,就一别江湖路远吧。”
他的言语真实诚恳,许富贵的天心,感知到。
许富贵却问他:
“为何有太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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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乙沉吟下给出答案:
“明皇,物竞天择才能让大道至公,这座汉朝若无妖魔存在,炎黄族人会死于安乐。”
“至于张宝、张梁,早已被我暗中收服,归顺朝廷。”
“他们那是在示警,是有豪强在酝酿人祸。”
“不出意外是皇亲国戚,明日我会率军离京,三日之内必荡平人祸,人祸是病唯我救世。”
许富贵牵着朱美满,离开太尉府门,步红尘。
他们走进玄武北街后,如同俗世的情侣漫步街头。
远离红尘不知几度春与秋,放过了钱乙也放过自己,他们却没有放过岁月。
无极流的修法,让他们如少男少女,璧立尘世。
才逛了一个时辰,许富贵就索然无味了。
朱美满倒是兴致勃勃,看这喜欢看那欢喜,不依不挠地逛着夜市,还拽着许富贵的手。
许富贵看灯火阑珊,人来人往熙攘,迷惘问:
“满儿,人活着求长生,长生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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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美满咬一口糖葫芦。
一边囫囵吞枣一边随口说:
“阿贵,真灵消散会成为虚灵,永恒虚空无尽空虚。”
“你看咱们现在,我牵你手、你握我手,多么真实。”
“感受彼此的心跳,看繁华似锦多么美好。”
“想爱就爱、想恨就痛恨、想走就走、想看就看……,你能想到就能够做到,真灵存在如此真实。”
“如果咱们成了虚灵,周边一切虚无,多寂寥!”
朱美满的话发自本心,不掺杂一丝做作以及思考。
却道出每一道真灵的心声:
真灵以灵体存在很美好,活着就是最美好的事。
无记忆的凡人,才会感觉活得很累,甚至轻生。
有些甚至被忽悠,什么今生是为修来世。
这种谬论荒唐得可笑,虚灵为转世成真灵,甘愿等待无尽的岁月,只为由虚成真那刻。
所谓人间苦难悲哀,相比虚灵之苦,都美好。
活着就最美好,好活歹活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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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富贵指着一乞儿问:
“满儿,她孤苦伶仃还三天饿九顿,你觉得她活得真美好吗?与其残存于世不若死。”
朱美满走过去,把手里那串糖葫芦,递给乞儿。
乞儿的双眸亮了,如同划过夜空的流星。
仿佛刹那间璀璨夜市,是生机光芒在闪耀,是她发自内心的快乐,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朱美满蹲下来问:
“你能告诉姐姐,开心吗?”
那乞儿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用力地重重点着垢头。
那股味道犹如馊掉的米饭,朱美满却一点都不嫌弃,还帮她抓虱子低声问:
“我缺个种树人,想请你回去帮帮忙,你愿意吗?”
那乞儿打量着她,很快就泪流满面点头。
玄武北街的夜市依旧,朱美满身边多一个,满头是污垢的小乞儿,有说有笑走向夜色。
小乞儿的那份喜悦,感染了许富贵,他知道:
能活着很美好,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