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规律并不总准确,受季风影响,雨季有时候长一些有时候短一些。
譬如今年,雨季明显比往常多了几天。
但只要等到这最后一场暴雨结束,往后的岛屿就会进入旱季,连续的大晴天甚至会将河流烤得干涸,把野草晒得枯萎。
不过此处的旱季并没有非洲稀树草原那样极端。
毕竟沿海,纵使水汽稀少,也不会绝迹。
而且在书中,陈舟还发现了全岛最宜居的地方——果树山谷。
鲁滨逊曾经深入岛屿,发现了一条河流,他沿着河往上游走,河道逐渐变窄,越来越浅。
再往里走三公里多,就会来到另一处河畔。
此处河畔河道宽阔,水质清澈,作为淡水来源,比陈舟此时相邻的河流更合适。
岛屿深处的小河两岸遍是草地,便于放牧,其中植物丰富,有烟叶、芦荟、野生甘蔗、野生甜瓜,还有野葡萄。
从野葡萄处出发,再往北走六公里多,钻进南北两侧的山脊,就会到达“果树山谷”。
南北群山形成了两道天然屏障,遮挡住海上袭来的季风。
在山脚下有一片原野。
原野中树木密集,既有坚硬的巴西铁木、可可树、野生柑橘树、野生柠檬和野生橘子树。
也有巨大的香柏树——在圣经中,它是建造诺亚方舟的木材。
除气候宜人,位置隐蔽资源丰富外,果树山谷内还有泉眼,甚至不用挖井就能在林中喝到淡水。
同海岛边缘相比,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
看着书,陈舟已经提前规划好了山谷一带的基础建设。
河岸两边种植粮食,通往山谷的道路上可以圈养山羊,或是放牧。
山谷内的果树应当选取口感优秀果实大的品种向外移植,谷内则用于修建屋舍……
居住点、农场、牧场相距不远,往返方便,如果嫌饮食单调,还可以改一处河道,屯一个鱼塘,养些鲜美无毒的鱼蟹。
那日子,就一个字——美!
想着想着,就在脑海中已经出现田园牧歌,遍地稻果的画面时,陈舟突然拍了拍脑袋,叹了口气。
他只想到了果树山谷的优点,却忘了那里有个最致命的缺陷——太远。
从小河向上,一路足有十几公里。
陆路坎坷,水路多变。
雨季河道宽,倒是可以乘筏运输,但天气不合适,旱季天气合适,河道狭窄,又容易搁浅。
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把所有物资运进山谷,没有一年半载休想办到。
“除非……”
陈舟往前翻了两页记事本,看着食人土著的登岛规律出神。
“要是能抓几个土著帮我干活就好了,可我该怎么活捉他们,又该怎样把他们教化成文明人。
这会不会过于危险了?”
一个心性淳朴为人老实的星期五并不能代表所有食人土著,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原始人。
就算不如现代人聪明,却也足够残暴。
即使朴实如星期五,也是跟着鲁滨逊一年左右才逐渐改掉了吃人、不穿衣服、吃生食的毛病。
扪心自问,陈舟并不觉得自己能一次性驯服数名土著。
因此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决定还是按老计划走,先在这座山前后找寻一处合适的地方建房,有了第一个根据地后再缓慢地向岛内搬迁。
“还有二十八年呢,急什么?”
一再劝说自己,对土著的渴望却像有再生能力一样,反复从陈舟脑海中冒出来,始终无法放下。
他倒不是像鲁滨逊一样,离群索居觉得孤单觉得寂寞。
现在才来到孤岛二十多天,虽然有时候一个人确实有些无聊,但还没到那种煎熬的程度。
只是个人的能力再高也有个限度,想过得舒服,必须借助外力。
本来他将希望寄托在了“神秘奖励”上面,可一想到丢在箱子里的垃圾手机壳,陈舟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指望那坨恶作剧性质的“奖励”肯定行不通。
光靠这双手,没有大型机械的帮助,任何工程都将以年为单位计算。
别看二十八年很长,其实经不起折腾。
在河边开垦二十亩耕地需要多久?
建起一座足够结实美观的房屋需要多久?
制造水力驱动的磨坊和脱粒机需要多久?
烧制陶器、建造砖窑、锻炉需要多久?
繁殖驯化上百只山羊又要多久?
忙完这些,能享福的日子还剩几天?
摸了摸手上的茧子,想起以后无穷无尽的工作,陈舟烦躁地合上了笔记本。
按理说,生存挑战确实应该受苦,但不能总是受苦。
当二十八年的黑奴,谁能受得了?
再三斟酌,他还是想找个法子搞定那群土著。
当然,欲速则不达,无论是暴力压迫还是装神弄鬼都是纸上谈兵。
实践出真知。
陈舟打算从今年十二月份开始,先观察这些土著几年。
待燧发枪改装完成,练好枪法,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后,再抓回来一个近距离接触一下,看看他们的本性究竟是与星期五相仿,还是冷血凶残。
如果都是星期五那样的老实人,就可以使用温和一点的手段,缓缓教化。
如果无药可救,那就只能请他们吃铅弹了。
对这些野蛮的食人土著开枪,陈舟觉得自己毫无心理负担。
做好打算,他又往火堆中添了几块木炭。
雨势仍未减弱,面包粥已经晾凉了。
往外看,只有大雨滂沱,不知道帆船是否被风暴撕碎。
拿出银餐具,给小猫来福添了些面包粥。
想着明天无事可做,依旧清闲,陈舟拔开一瓶亚力酒的木塞,抿了一口,体会着它略带椰枣香甜的绵软香气,脸庞不由有些泛红。
“船长珍藏的高档酒就是不一般,连我这个不会喝酒的都觉得好喝。”
“再来一口。”
银勺?粥,也不知是拿饭下酒还是拿酒就饭。
陈舟的思绪渐渐混乱,身体渐渐发软,滑下矮凳,一头栽倒在来福身旁,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