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从拣到指甲刀套装开始。
爱屋及乌,就连那个破纸盒也显得顺眼了许多,得以被陈舟拿起,一同放在木箱中保存。
简单地吃了顿早饭,对于神秘奖励,陈舟也算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从这两次获得的奖品来看,奖励物基本都是廉价小商品,且不会对他的挑战产生太大影响。
在这个限定范围内,打火机、手摇发电手电筒、袜子、手套、内裤乃至透明胶带、折叠刀、笔记本碳素笔等高性价比物资出现的概率并不低。
假如运气不差的话,可能就在下次或者下下次,他就能获得心心念念的打火机了。
抱着对未来的憧憬,陈舟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按照计划,他要将木匠的工具箱搬到半山腰的山洞中,在那里用铁木制造榔头和木锹头。
从《鲁滨逊漂流记》中他提前学到,铁木虽然坚硬,但不耐磨损,最好裹上一层铁皮,那样可以延长使用寿命。
然而他并没有铁皮,只有一些铅板。
船上储备的铅板太厚了,而且韧性较差,弯折过度很容易从中间断裂,想用铅包裹镐头或铁锹几乎不可行。
鲁滨逊当时迫于无奈,也只能用撬棍代替鹤嘴锄,用木质工具勉强挖掘。
吸取鲁滨逊的教训,陈舟产生了一个特别的想法。
他企图用金属直接代替榔头的尖和木锹的前沿。
从船上拆下来的角铁中有一些形状大致符合需求的零件,用锤子整理一下外型后,再在铁木上凿刻出合适的镶嵌槽,最后放进槽中用钉子固定。
这样做出的镐头和锹头虽然没有纯金属制品结实,但也算提高了一点质量,尤其是在面对砂石的时候,金属材料的优势更为明显。
不过设想总是很美好,真正实行起来是好是坏就不一定了。
他能做的只有不断地尝试,改进。
装上撬棍,将整箱工具用绳索捆起来背在背上,又往怀里揣了几块面包,一瓶凉开水,陈舟迈着沉重的步伐出发了。
穿着厚衣服,负重接近三十公斤登山,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疲惫。
和初登岛时那种身体疏于锻炼的乏力不同,这份疲惫完全因为身体素质不够强悍。通俗点讲,肌肉量太少。
而且木箱的棱角时常硌疼后背,绳索勒住肩膀,重量直往后坠,这种不适更增加了负荷。
走走停停,每前进二百多米,陈舟都要放下箱子歇歇,吃口面包或者喝口水。
就这样慢慢挪蹭,一直到下午,他才抵达山洞。
面包还剩一块,凉开水早就喝光了。
卸下木箱,陈舟一屁股坐在上面,低头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头发都已经湿透,整个人仿佛水洗过一样。
从小到大,他从未干过这么重,持续时间这么久的体力活。
现在他感觉眼冒金星,耳朵在嗡嗡作响,更不用说心脏从未减缓的剧烈跳动。
行至路程最后一个二百米的时候,山势更加陡峭。
背阴处昏暗的光线和潮湿的土地让他脚下不时打滑,迫使他必须消耗更多精力保持平衡,否则就会摔倒或从山坡滚下去。
几乎榨干了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很多次陈舟觉得自己的体能已经被消耗到极限了,也不知道凭着一股什么劲儿,咬着牙就是挺了下来。
终于可以好好地歇一歇,他闭上眼睛,躺在山洞粗糙的地面上,像个死人。
肩膀和后背被磨破的伤口如火焰灼烧,他也不做理会,只是躺着。
不一会儿,他呼吸变得均匀起来,累得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时间并不长,可能是翻身时触碰了伤口,一阵尖锐的疼痛将陈舟唤醒。
带着满身酸痛,他爬起来,稍微缓了缓精神,这才发觉身边空落落的,没看到来福在哪。
登山时,来福原本跟随他一起前进,后来估计嫌一直歇脚太无聊,独自跑走了。
陈舟知道来福能嗅到蟒蛇的气味儿,林中的野猫打不过他,山腰一带只有一群对狗造不成威胁的野山羊,也就没管。
不曾想它离开这么久,竟还没回来,这倒让他有些担心了。
起身,掀开外套,看着锁骨两侧已经凝固的血痂,他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后背沾染的土,合上衣襟,走出山洞。
今天的天气和往日不同,空气中似乎少了许多湿气,好像一下子就跨过雨季来到旱季了。
山腰下的绿意有些萎靡,太阳就要落山,阴影正一分分前进,逐步蚕食大地。
“来福!”
陈舟冲着森林嚷了一嗓子。
声音随风飘进了树林,惊起了几只鸟儿,隐约间,他听到山腰另一头有犬吠传来。
离开洞口,往东走了几步,再喊一声。
犬吠这次更加清晰,但只“汪汪”了两阵就戛然而止,像是遭遇了什么危险。
想起来福耳朵上被猫挠破的伤口,陈舟拎起撬棍,急匆匆地奔着声源而去。
体力虽没有完全恢复,但卸下了负重,迈出的每一步都分外轻巧。
近乎奔跑,他很快就看到了在山腰平台上飞快追逐的来福。
它泛黄的毛色几乎完全融入了坡地的土壤间,远远望去很是模糊。
在它正前方,有一团小小的白色物体仓惶逃窜。
那是一只小羊羔,像是出生没多久,腿脚还有些发软,东奔西跑不断使用假动作虚晃,灵活倒是很灵活,但速度太慢了,即使全力以赴也摆脱不了来福的堵截。
一边逃跑,小羊一边咩咩叫着,呼唤母亲的帮助。
但羊群很是畏惧来福,早就远远地跑到了平台另一端,隔着五六十米冷漠地看着。
除了母羊稍微脱离族群,用蹄子刨着地面,表现得急切担忧外,其它羊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毕竟倒霉的又不是它们。
“真有你的,来福!”
陈舟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自己拿枪都做不到的事,竟然被一条狗轻易完成了。
好不容易遇到活捉山羊的好机会,他哪肯轻易错过,忙拎着撬棍往来福的方向跑。
来福同样注意到了主人到来,表现欲更加强烈,时而打个滚儿用嘴巴拱小羊一个趔趄,时而轻轻咬住小羊的后腿将它拽倒,完美地诠释何为戏弄。
小羊羔的叫声愈发高亢,陈舟发现母山羊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护崽的冲动,悄悄放缓了脚步。
养过羊的人都知道,抓山羊的难度和抓绵羊的难度完全不同。
山羊机灵聪敏,跳跃能力强,犄角杀伤力大,跑得快,非常难抓。
尤其是这种短毛山羊,脖颈处的毛发像是抹了油一样,根本攥不住,只能趁它跑过去的时候找机会抓它后腿。
然而抓后腿的机会也不是随便就有,得需要特定的地形才能奏效。
比如羊圈、围栏内或是窄巷中,亦或者羊群数量庞大,将目标挤在中间包了饺子,自然就无法逃窜。
但抓山羊这种高难度工作也有少数例外,其中一种就是下崽没多久的母山羊。
天性中对幼崽的保护欲偶尔会降低母山羊的警惕性,在羊羔频繁的呼唤声中,它有概率缓慢走向羊羔。
到那时,机会就出现了。
当然,并不是每只母山羊都会母爱泛滥,抛下羊羔跑路的也大有羊在,陈舟只能赌一把。
他没有奶粉,单抓一只小羊羔根本养不活,只能杀了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