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您扎这些木偶可有什么用处吗?”
黄锦皱着眉头,看着皇帝手里拿着木偶,还时不时地用御笔在木偶身上勾勾画画。他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开口问道。
朱厚熜却没有回应他,依旧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中的木偶。
黄锦见状,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起来:“难道皇爷真的相信通过这种方式就能够惩治那些权臣不成?”
想到此处,他又忍不住摇摇头。
毕竟,如今天下已然不同往昔,所谓的君权神授、天人感应之类的说辞,早已不再像过去那般神秘莫测。
人们对于皇权的敬畏之心虽然还有一些,但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盲目迷信了。
否则的话,又怎会有人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振聋发聩的口号呢。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诅咒真能生效的话,恐怕自己都已经登上皇位了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皇帝冷冷地说道:“别啰嗦了,快帮朕一起扎。”
闻言,黄锦立刻回过神来,然后看向皇帝。
只见朱厚熜连头都没回一下,只是自顾自地忙碌着,并补充道:“今晚,这些木偶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哦……”黄锦先是一愣,随即赶忙应了一声。
尽管他对皇帝此举的真正意图仍旧一头雾水,但既然圣命难违,他也只好乖乖照办,拿起针线,开始扎起来。
毕竟领导的指示……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不然就在执行中自行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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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全神贯注地忙碌着,半晌后,终于扎制出了二三十个精巧绝伦的木偶。
“嗯,行了,差不多也够用了。”
朱厚熜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旋即转头对身旁的黄锦说道:“大伴,给我倒杯茶吧,有点口渴了。”
说完,他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你也给自己来一杯吧。”
主仆二人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感受着茶水的清香和滋润。
片刻后,一阵轻微的响动从殿外传了进来。
紧接着,一名小太监匆匆走进大殿,躬身施礼道:“陛下,陆七七大人到了。”
闻言,朱厚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挥挥手,高声说道:“宣他进来吧。”
片刻后,只见一个身材挺拔、气宇轩昂的身影快步走来。
陆七七步履如风,转眼间便来到皇帝面前。
还没等陆七七开口请安,朱厚熜便笑吟吟地脱口而出,缓声说道:“陆七七,朕知道你……”
“弘治十六年生人,现任锦衣卫副千户,朕没说错吧?”
陆七七先是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旋即毫不犹豫地叩首拜下,说道:“陛下所言极是,微臣深感敬佩。”
“微臣陆七七特向陛下请安问好,祝愿吾皇功盖千秋!”
朱厚熜面带微笑,轻轻挥了挥手,豪爽地说道:“不必如此多礼了,你既然是陆炳的结拜兄弟,那便也如同朕的兄弟一般无二了。”
说着,他上前一步,伸手将陆七七扶了起来。
随后,转头看向身旁的黄锦,吩咐道:“大伴,快给陆爱卿赐茶。”
听到这话,陆七七心中一惊,连忙又要跪下谢恩。
“陛下,微臣卑鄙才浅……怎么能与君父以兄弟相称啊!”
“这可是犯上之罪呀!”
朱厚熜却不以为意,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紧张,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张太师椅,温和地说道:“坐吧。”
见到皇帝态度坚决,陆七七深知再推辞便是不敬,于是只得顺从地应道:“多谢陛下隆恩。”
刚坐稳当,眼角余光便瞥见了一旁摆放着的木偶。
见状,陆七七心头猛地一紧,不禁皱起眉头,一脸狐疑地开口问道:“陛下,这些木偶为何会如此酷似蛊巫?”
“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说着,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霍然起身,抱拳施礼道:“此人竟然胆敢对陛下如此不敬,简直就是目无君父!”
陆七七越说越是激动,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继续义愤填膺地说道:“微臣恳请陛下允许微臣立刻前去将这个大胆狂徒捉拿归案!”
“请陛下下令严惩此贼,最好能将其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咳~咳……”
朱厚熜清了清嗓子,轻咳了几声,打断了他的话,缓声说道:“这茶味道不错吧?”
陆七七闻言,微微一愣。
他心里很是不解……
陛下为何对这些木偶置之不理???
朱厚熜却依然满脸笑容,乐呵呵地望着陆七七。
陆七七见状,也不好再继续沉默下去,只得礼貌性地微微一笑,轻声应道:“回陛下,此茶甚好,很美味可口。”
半晌后,朱厚熜用沉稳的语调说道:“实不相瞒,这些木偶乃是朕刚才与大伴一起亲手制作的。”
“??!”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在陆七七耳边轰然炸响。
他猛地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皇帝,右手狠狠抓着椅子扶手,忍不住出声问道:“陛下,您这是……”
朱厚熜看了他一眼,淡淡地交代道:“你先在这上面写下一些唾骂君王的话。”
“待到今夜子时,便悄悄将这些木偶放置到礼部尚书毛澄的府邸内。”
说着说着,朱厚熜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另外,还要把一部分木偶放入他在礼部案桌的抽屉里。”
陛下圣明!
此刻,黄锦突然间如梦初醒一般,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原来,陛下是想要通过绘制巫蛊之术所用的木偶,来诬陷、嫁祸给礼部尚书毛澄啊……
想到这里,黄锦不禁暗自为朱厚熜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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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