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为什么不好好等我呢？”

“为什么...不乖乖听话呢？”

阴雨蒙蒙，太阳隐隐破云而开。

少女踏入雨中，本已风干的发丝渐渐湿润，脸颊处的化好的妆容、深红的鲜血被雨冲刷，将她原本的样貌一点点剥开。

血雨连成一条条线，间间断断滴落。

短短数息，少女惨白无色的面容映照阳光之下，右脸的血痕反复刷新。

宋妍可心神空荡荡，望着少女那双深黑色的眼瞳即将完全变红，来不及多想。

她饱含歉意、愧疚道歉：

“对不起！”

“念念...我来晚了...”

少女来到她的面前，脸上的笑容温柔，“乖，你怎么能和我道歉呢，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呢，你不需要和我道歉的哦。”

她的语气很温柔，极致的温柔。

如果忽略其外表只听声音，宋妍可都能想象到那是一个如何温柔的女孩，可眼前少女的凄惨模样摆在面前，完全无法忽略。

宋妍可的心剧烈刺痛，不知为何她感到好难过、好难受，心中的愧疚攀升，化作了泪水，她颤声哽咽说道：

“念念，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来晚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少女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脸颊，眼瞳的颜色正在加速变红。

“乖，不是你的错哦，我只是恨你。”

“我恨你，仅此而已哦。”

轰隆——

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全身，宋妍可眼底的光尽失，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少女的话，她的心又一次刺痛。

恨...

念念恨我。

念念怎么会恨我？

为什么会恨我呢？

“我恨你。”少女语气温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小事，可眼睛、右脸的滑落的血。

又在告诉宋妍可对方真的恨自己。

因为温柔，因为喜欢，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提不起情绪，无法完全表达情感吗？

可越是这样，宋妍可越是难受，她情愿对方生气地骂自己，哭着骂自己。

她就可以说出道歉，求得对方的原谅。

可是...

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啊。

温柔，真是一把看不到的刀。

“念念，你骂我啊，你打我啊！”

“你怪我啊！”

“是我来晚，是我的错，你打我啊！”

宋妍可抓住少女的双手，红肿的眼睛写满祈求，她像个疯子，哀求对方折磨自己，也许这样才会心安，才不会那么愧疚。

静谧的雨，从未停歇。

少女安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眼瞳在变，仅此一丝就能完全变红。

“念念，求求你...”

宋妍可愈发崩溃。

“这...搞什么鬼？”不远端，苏泽安撑着绿色的雨伞，面色古怪地看着这一幕。

在他的预想中，林念念见到晚来的宋妍可，外加上自己的出现，会导致其很失望。

而在刚才的聊天中，他也是得知宋妍可不知道网暴的事，就此依据信息差。

一个不知情的人，给已被网暴伤害的人发泄负面情绪，前者应该会难受，会感到真心被辜负，即便是可能知道后者可能遇到什么事，可这并不是对方耍脾气的理由。

并且宋妍可和林念念本就是仇敌，以前被林念念欺负过，现在这宋妍可咋还发出受虐请求？这还是一个正常人的想法吗？

轰隆——

“小妍可呀，你口渴吗？”

“我...我不渴...”

宋妍可摇摇头。

“你口渴呀，我去给你买水哦。”

“在这里乖乖等我哦。”

少女温柔一笑，摸了摸宋妍可的脑袋，转过身，慢悠悠地朝着超市方向走。

宋妍可心一紧，想要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