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北方的某个小城旁边有一大片树林,树林内住着一个长相绝美的男人,还有一个男孩。
“爸爸,雨不下了,我去清理一下姑姑的墓碑。”霍斯霆穿着雨靴,拿着小扫把出门。
他今年五岁,就读于小城内的一所民办小学,现在是七月,刚放暑假。
“霆儿真乖,那爸爸去清理其他墓碑。”霍嘉逸也拿起扫把,还有簸箕。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没和米特他们一样被枪决,还得感谢傅景恒的鼎力相助。
如果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霍嘉逸跟在儿子后面走出屋子,对方往右,他往左。
墓地里葬着的都是莫斯林老夫妻名单内的人,除了沈秋蓉和沈明皓,其余无一幸免。
霍嘉逸这辈子沾染了不少鲜血,让他替这些无辜之人守墓,也算是最直接的赎罪了。
傅景恒在庭审时提出这样的判决,不仅众人意外,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更难得的是,经过一番商议,法官大人居然同意了。
墓地一共十几排,每牌十个墓碑,里面葬着百来个小家庭,也有单身未婚的。
霍嘉逸走到最后一排,从最里面第一个开始清理打扫。
虽说这样的做法并不能将地下的埋葬者唤醒,可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
并非想求得原谅,只希望他们在地下能尽可能安宁。
被莫斯林老夫妻摧残蹂躏近二十年,霍嘉逸的身体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大病没有,小毛病一大堆,扫了会儿,便在墓碑旁的石墩上坐下休息。
夏天的雷阵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远处的天空中挂上一道美丽的彩虹。
霍嘉逸放下扫把和簸箕,从衬衫口袋里掏出皮夹,皮夹里有张手绘图。
是个女孩,长得清秀漂亮,亭亭玉立,大概二十岁上下,直发,较长。
大掌轻轻摩挲,唇角飞扬,心底一片满足。
“晚婷,谢谢你。”笑容过后,他轻启薄唇。
守墓的事情固然是傅景恒提出来的,但霍嘉逸知道其中少不了季晚婷的功劳。
她记着他那几天的守护,记着小时候的相遇,那会儿又有身孕,难免感慨。
正如傅景恒背地里说的那样:晚晚心软,我不希望看到她不开心,所以,你好自为之。
霍嘉逸知道男人的意思,当下决定不再踏入茗溪市半步,这辈子只守在墓地旁边。
既然晚婷不想他死,那么,他自然好好好活着,也要用心忏悔,尽力赎罪。
回想起第一次在小桥边见到的三岁女娃娃,霍嘉逸嘴角边的笑意更浓。
小心翼翼的放好手绘图,他又掏出一张照片,一张季晚婷拿过,并且看过的照片。
“傻丫头,其实这就是你本人,压根儿不是婷婷。”他将照片放下手心,眼底满满的宠溺。
为了掩饰内心的爱意,霍嘉逸遍了个完美的谎言,听上去自然真实又不会反感。
其实,照片是他悄悄去季晚婷父母家无意间看到的。
当时用手机拍了一张,再重新洗出来微调做旧,便成了现在的模样。
霍嘉逸噬骨深情的望着照片,夏风吹过,他剧烈咳嗦,俊脸泛红,略有不适。
“爸爸,你进屋休息吧!剩下的我来。”霍斯霆踩着雨靴走近。
小手轻轻拍打男人后背,乌溜溜的眼睛里灌满心疼。
他已经五岁了,可以帮家里做不少事,等到忙完,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因为只有积累更多知识,以后才能有大出息,也才能赚更多的钱给爸爸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