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起来先吃点”
我拉了一下就坐起来了,我给母亲说,“你去端两碗饭,让先吃一点,”
母亲起身摇摇晃晃的去厨房端饭了,建平一直坐在炕上涩涩发抖,或许是几天没吃东西,父亲从建平一进门到现在一点也没动,只是忧伤的看着,或者父亲心里不知道这个儿子到底咋了,或许他心疼这个儿子,自己无奈的不知所错,在父母的眼里,不管儿女是好是坏,他们都不会嫌弃的,母亲端来了饭,建平端上饭,两只手抖动的按不到嘴边,他就把头低下按在碗上连饭带汤“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饭个汤都是凉的,能听到饭在喉咙里往下咽的声音,他可能饿急了,紧接着他端起第二碗也喝了起来,此时的母亲看到建平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的一直擦着眼泪,两碗饭下肚后,他整个人平静了许多,
我递给建平一支烟,然后给他点着,我也抽出了一支烟,
我问,“到底是啥事?就这几天你就成了这样子”,
建平才一五一十的把前后所发生的事给我说了,我一听9万块钱,该上哪里去凑?就是把我手机里的网贷全借出来,也只有3万块钱,那还差的远呢,
我问,“我现在有3万块钱,你觉得能不能把这件事平息下去?”
建平说,“怕是不行,估计有6万块钱就可以,让他们每个人先垫上1万,先把贷款还了,就这样还得你去说”,
我听到这里,我只有在手机上借了,于是我在手机里又是一顿操作,贷出来两万,加上上个月我母亲给我给的一万五就凑齐了,他脸上稍微舒展了一点,可我心里又加了一个负担,在给建平给钱的时候,我当着母亲和父亲的面给建平说,“自从你读书,爸妈和我省吃俭用供你读书,到你结婚的时候,我帮着你借钱,后来又给你还账,就你出交通事故以后,我是到处借钱,我借的都还清了,也替你还了不少,还有两个孩子这几年的生活费,房费你都没管过,爸也为了你病成这样,每月都要几百块钱吃药,现在又为你在网上贷了5万,我都是为了这个家能过好一点,不被别人瞧不起,也不想让别人说闲话看我们的笑话,你可不能像前段时间一样,每天喝酒,装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你知道我现在也背着几十万的债务,虽然有这么多牛,可是牛的行情不行,挣不到钱,你一定要好好振作,帮衬着把这个家往好了过,等你还的差不多了,你要帮着我还账,如果还是这样一直拖累下去,万一把我拖垮了,这个家可就完了,你要好好想想这是多么可怕,我都不敢想。”
我接着说。“把钱拿上,去了好好给人家说,自己把精神拿起,我先就不去了,家里忙着走不开,人家万一不成,你再给我说,我就过来了,”
建平点点头答应着,我说,“你先把头洗了,把胡子刮了,让妈给你把头拾掇拾掇,再把干净的衣服换上,”
建平开始收拾自己,母亲早已准备好了剪刀,给建平一边剪头发一边哭着说,“你要听话,好好的干工作,闲了多帮帮你哥,你看你哥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她也有家庭,有孩子,你现在家已经散了,可不能连累的让你哥也把家散了。我和你爸都是要进土的人呢,可你们都还年轻,我们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把家散了,可我们一辈子就这点本事,给你们也帮不上忙,只要你们好好的,就是让我和你爸去死我们也心甘情愿。”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由的掉到了建平的头上,建平也一边听着一边答应着。
剪完头母亲又拿出两件衣服让建平换上,比起刚进来的时候,人精神了许多,这时候懂事的侄女进来了,她跑过来拉着我的手给我说,“大爸,我爸变帅了”,无心说的侄女哪里知道?她父亲正经受着一场精神和心灵的磨难,
我低下身子给侄女说,“去让你爸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侄女真的走过去说,“爸”,孩子刚叫出口,弟弟的心已经破防了,他哭着一把抱住侄女,哭成了泪人,一脸懵的侄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和紧紧的拥抱给吓住了,弟弟抱的太紧了,侄女一边用两只小手按在建平的胸口推着,一边转过头来用两只小眼睛惊恐的看着我,终于孩子被吓哭了,父女两个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建平哭的是他对孩子的亏欠,对亲情的渴望,这么多年,他基本上没有陪过孩子,一年也来不了几次,没有给孩子买过一件衣服,也没有带孩子出去玩过一次,他欠孩子的太多了,而侄女哭的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被吓哭的,不管是什么哭声,都是我们这些底层生活的人对命运反抗的声音,这哭声代表着这些苦难的人是有血有肉的,亲情之间是有感情的,哭的是命运的不公,只有哭声才能宣泄心中的不甘。和委屈以及无奈。
弟弟建平走了,看着弟弟疲惫的背影,真的希望来世不要再做人,做人太苦了,活着就是一种受罪,建平一走整个家冷清的像是刚生了一场大病,一家人都感觉像是刚刚痊愈的病人,没有一点力气,也没有一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