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四糊涂。
老侯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轻轻拧眉。
他在想屁吃。
清舞再不济也是他谢家的嫡孙女,他一个小小的差役,也敢肖想于她。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什么条件?”谢老四还傻不愣登的问。
老侯爷连忙制止,十分硬气道,“不用。
我不治了。”
再怎么样,他也不会牺牲孙女的。
不就是脱臼而已,忍到下个城里再治疗也一样。
“爹,你急什么,咱们手头不是还有金子吗?”谢老四皱眉,拉扯着他的袖子。
也是啊。
老侯爷忽然一愣,觉得自己摔得神志不清。
是啊,他怎么忘了现在有银子了。
他忙看向谢云逸。
谢云逸明了,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银子来,对贾不为递过去,“官爷,还请你帮帮忙吧。
我祖父一把年纪了,实在遭罪啊。”
谁知,贾不为瞥了一眼他递来的小银块,冷哼一声,“不治算了。”
就这?
昨天他可是捡了不少金子,还会稀罕他这点蝇头小利吗?
笑话。
要是给金子他还可以考虑考虑,就这点儿……还不够他喝顿酒的。
谢云逸脸色一沉。
他什么意思?
十两都嫌弃少?
“等等,等等!”见贾不为转身欲走,谢云逸连忙拉住他,有些急切,“官爷,你说,你要多少才同意。”
贾不为看他如此识趣,勾唇一笑,满面春风,“我要的,不是银子,而是人!”
人?
谁啊?
谢云逸神色一紧,眼神机警。
“您……明示……”
总不能是他妻子吧。
贾不为拍拍他的肩膀,索性伸手一指。
谢清舞!!
这狗贼倒是挺会选人的。
不过……
“想清楚了就过来找我啊。”
谢云逸心气半紧半松,目光瞥了眼一无所知的谢清舞,脑中快速思考起来。
老侯爷咳嗽两声,脸色铁青,“云逸,不行!”
他可不愿意让人玷污自家孙女。
这样跟畜牲有何区别。
他忍一忍就是了,这点痛也无妨,反正是他不能动的那只手。
突然,一道声音斜插进来。
“怎么不行!”
说话的正是谢老四,他在旁边看到了贾不为的手势,一口答应下来。
老侯爷敛眉,略显气愤的看着他,“老四,你胡说什么。
清舞可是你亲女儿!”
他这个当爹的,真是没点规矩和体统。
“谁知道是不是!”谢老四一脸不在意的拂袖子,显然心里对周氏那口郁气还没消除。
“且不说她是不是我女儿,就算是,她都嫁过一次人,清白早就没有了。
替自家祖父牺牲一点也不算什么。”
谢老四说的大义凛然。
一旁站着的,别说陈氏,就是谢云逸和魏姨娘都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
让女儿牺牲清白这种话,从一个父亲口中说出来,简直太不可思议。
众人呆愣的看着他。
谢老四脑袋后仰,钝感力十足的摊摊手,“我说错了吗?还不是为爹你考虑。”
他可是一心为了自己亲爹,这也有错。
老侯爷闻声,长长叹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造孽。
他才是造孽,怎么生出这么个不着调又没脑子的儿子。
起初谢云山考上举人时,他还在庆幸,四房好歹后继有人,没有愧对他的谋算。
可现在看来,歹竹难出好笋啊。
他说话之前就不知道用脑子好好想想吗?
“谢老四,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看着他都来气。
他话音刚落,谢老四还想为自己辩驳时,替谢老三捂着脑袋的谢云庆开口求助,“祖父,你快救救我爹啊。
他流了好多血。”
药,他需要止血药。
老侯爷扭头看去,就见谢老三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面色苍白,一脸鲜血。
他吓得惊呼,“老三!”
怎么把他给忘了。
谢云逸想了想,转头去问陈氏要止血药。
“我没有这种药。”陈氏拧眉,摇摇头。
魏姨娘也摇头。
“药都在钱氏和杜氏手里。”谢云庆的姨娘赶紧提醒道。
她家老爷可不能死啊。
钱氏?
谢云逸抬头,本想找人,可她们早就走的连背影都看不见。
谢云庆担心不已,大声呼叫着神志不清的谢老三,“爹!”
“祖父,怎么办啊?快想办法救救我爹啊。”
谢云庆一脸的真情实意,看起来再没有谁比他更关心谢老三了。
老侯爷自然不想看着儿子死,眉头挤得可以夹死苍蝇。
“云逸,看到你弟弟他们没有?”
早知道昨夜就该将谢云桐、谢云轩叫来商量的。
谢云逸无助摇头。
他手里只有吃的,没有药品。
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明明有银子,却连药都拿不到。
至于那两个白眼狼,滚的越远越好。
谢老四蹲在旁边,忍不住插嘴,“爹,我说了,你就答应刚才那个官差吧。
他手里有药。”
这次,终于有了附和他的声音。
谢云庆着急忙慌的点头,“是啊,祖父。
大不了,大不了后面我想办法补偿清舞堂姐,您先救我爹的命要紧。”
孟姨娘也没有丝毫犹豫的跟着点头。
谢云逸默了默,倒是没什么想法,他都听自家祖父的。
魏姨娘抱紧怀里的女儿,觉得这个法子颇有些残忍,可她“寄人篱下”,没有半分话语权,劝说也没用。
倒是陈氏,难得硬气起来,冲谢老四和谢云庆冷哼,“四叔,云庆,你们两个……亏你们还是读书人,猪狗不如的东西。
涛儿,记住,可千万不要跟他们学。
我们走!”
牺牲女人?凭什么。
谢老三没女儿,不还有儿子,让他儿子去陪官差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