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庄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我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丝绸和脂粉的香味扑面而来,与我记忆中田家鼎盛时期别无二致。可如今,我却是一个落魄的千金,站在这里,只为寻找田家败落的真相。
店内的布置与我儿时来过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少了往日的喧闹繁华。零星几个客人漫不经心地挑选着绸缎,伙计们也显得懒散无神。我缓步走入,目光扫过每一匹绸缎,每一个角落,试图从这些熟悉的景象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我的指尖轻轻拂过一匹月白色织锦,触感依旧细腻柔滑,可我的心却如坠冰窖。
赵掌柜正坐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他肥胖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柜台。我注意到他今日穿着一件崭新的杭绸长衫,与我记忆中那个穿着朴素的商人形象大相径庭。看来,田家的败落,确实让他获益匪浅。
我走到柜台前,将拓印下来的文字展开,放在他面前。“赵掌柜,好久不见。”我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赵掌柜抬起头,看到是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不耐烦。“是你?你来做什么?我们绸缎庄不欢迎你这种落魄户!”
“赵掌柜,别来无恙啊。”我并未理会他的驱赶,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只是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他粗暴地将我面前的纸张扫落在地,“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两个身材魁梧的伙计立刻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外拖。我被他们粗鲁的动作推搡了几下,险些摔倒。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我用力挣脱他们的钳制,强行站稳脚跟。
“赵掌柜,”我提高了音量,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敢说你与田家败落无关吗?你敢说你与那些外地商人做的生意都是光明正大的吗?”
赵掌柜脸色一变,眼神闪烁不定。“你…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他色厉内荏地喊道,“你这是污蔑!来人,快把她赶出去!”
我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缓缓展开……“赵掌柜,你确定你真的听不懂吗?”我将纸张举到他面前,“或许,这上面的名字,能让你想起些什么?”
我被他们粗鲁的动作推搡着,肩膀撞到身后的货架,一阵尖锐的疼痛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我用力咬住下唇,不让一丝软弱流露出来。田家虽然败落,但我田悦的骨头还没断!我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挣,竟然挣脱了他们的钳制。我强行站稳脚跟,目光如刀般射向赵掌柜,一字一句地说道:“赵掌柜,你敢说你与田家败落无关吗?你敢说你与那些外地商人做的生意都是光明正大的吗?”
赵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眼神闪烁不定,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老鼠。“你…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他色厉内荏地喊道,声音尖锐刺耳,“你这是污蔑!来人,快把她赶出去!”
我冷笑一声,丝毫不为他的虚张声势所动。我早料到他会矢口否认,若他真的坦然,又何必如此惊慌失措?我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缓缓展开。这张纸,是我这几日不眠不休,翻阅田家旧账簿,以及走访曾经与田家有过生意往来的商家后,整理出来的。上面记录着赵掌柜与几个外地商人交易的细节,以及一些异常的资金流动。
“赵掌柜,你确定你真的听不懂吗?”我将纸张举到他面前,让上面的字迹清晰地暴露在他的视线中,“或许,这上面的名字,能让你想起些什么?”我特意加重了语气,念出了几个关键的名字:“例如,扬州的钱老板,还有苏州的李员外……”
随着我念出这些名字,赵掌柜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可以帮助他脱身的稻草。我注意到,原本零星的几个顾客也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像一根根细针,扎在赵掌柜的心头。
我继续说道:“这些交易的日期,与田家资金出现问题的时期,恰好吻合。而且,这些交易的货物和价格,都存在着明显的异常。赵掌柜,你敢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我每说一句话,赵掌柜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原本嚣张的气焰,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恐惧。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时而看向我手中的纸张,时而看向围观的众人,像一只困兽般,在绝望中挣扎。
我看着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他今日的慌乱,正是我想要的。我就是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处遁形!我就是要让他为田家的败落付出代价!
“赵掌柜,”我再次开口,语气冰冷如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他突然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田小姐,你误会了……”他开口说道,语气竟然变得异常平和,“这一切,都是……”
赵掌柜突然换了一副嘴脸,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与刚才的惊慌失措判若两人。“田小姐,你误会了……”他开口说道,语气竟然变得异常平和,“这一切,都是底下人瞒着我做的,我毫不知情啊!田小姐,您是知道的,这绸缎庄生意繁忙,我每日事务繁多,难免有所疏漏,让他们钻了空子。我这就彻查此事,给田小姐一个交代,您看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一般。我看着他虚伪的笑容,心中冷笑。他以为这样就能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环顾四周,注意到原本围观的顾客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猜测。有些人开始动摇,觉得赵掌柜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毕竟,一个掌柜的,怎么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呢?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我紧握着手中的纸张,指关节泛白。我知道赵掌柜在狡辩,可我一时间没有更多的证据来反驳他。我费尽心思收集到的这些信息,在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