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奥古斯特还得再告诉他换个医生，或者换个医院，无论什么，随便吧。

经历了一连串抽象到难以想象的事情后，奥古斯特现在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意，他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平复一下心情，顺带捋捋思绪。

幸运的是，笔记里的记录相当完整，就连病人说话时的神情都描述得清清楚楚，乍一看还以为记录下整个诊疗过程的是出现杂问诊室的第三人。

笔记本不厚，奥古斯特很快翻到最后。

从第四页开始，字迹越发潦草，看得出记录者的情绪开始混乱，像是被病人同化了一般。

奥古斯特一把合上笔记，在门外护士的催促声中推开了治疗室的门。

治疗室正中正是萨特先生。

他整个人坐在阴影里，在看到走近的奥古斯特时眼睛一亮，露出急切的表情，但视线接触到奥古斯特的眼睛后，又失望地垂了下来。

奥古斯特和萨特先生面对面坐下。

“上午好，萨特。”

萨特紧紧盯着奥古斯特：“你去过……了，是不是？”

他用口型念出了“午港”。

奥古斯特有点惊讶，下意识反问：“您知道这里？”

萨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始神叨叨地自言自语起来。

奥古斯特一边翻阅笔记上的内容，一边记录对方的只言片语。

最后只能在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到一些诸如“墙壁”、“提灯”、“道路”还有一些明显被人为屏蔽的信息。

奥古斯特盯着萨特的脸，和他那不断张合的嘴巴，感觉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黑洞，现在这个黑洞似乎还有不断变大的趋势。

奥古斯特呆愣愣地看着眼前不规则的黑洞，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即将要被吞噬了。

一条条提示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他却无法集中注意。

【你感觉自己正在被注视。】

【你的理智正在……】

右眼突然一阵刺痛。

奥古斯特一个激灵，突然清醒了过来。

在他的感知里，分明才过去了几分钟，但现实里的夜幕却早已降临。

窗外的车流不断涌动，治疗室内却一片黑暗。

恰在此时，梅兰妮轻轻敲了敲治疗室的门问：“洛佩斯医生，您还好吗？差不多到时间该去见斯坦尼先生了。”

奥古斯特打开室内的灯，病人萨特早就离开了。

他看着面前面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奥古斯特在失态中无意识记录下的内容。

最后，一个有别于他笔迹的单词赫然出现在笔记的最末一行。

【END】

这一刻，奥古斯特清楚地意识到：萨特不会再来了。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接受治疗。

这位病人神智完全不清醒，明显是已经失去了控制。

奥古斯特回到办公室，灌了一大口凉水总算冷静下来。

这都什么事啊！

这个世界就不能多一个正常人吗？

奥古斯特脱下白大褂，随手拿起衣架上的风衣外套，急匆匆地往外走。

到点了，他该去赴约了。

一辆车已经停在路边，俄巴代亚·斯坦尼让他的秘书特地来接奥古斯特一程。

奥古斯特感激之余，衷心希望对方是个正常人，不然他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不如毁灭算了。

……

三个小时后。

奥古斯特作为嫌疑人，坐在了纽约警察局的审讯室，心如止水。

算了，都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