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玉娇将曾铁山的口供呈送上去的那一刻,李敬儒、李景昭父子二人的结局便已注定。
纵然是有安阳侯李老爷子在场,也回天乏力。
金銮殿上,帝王亲审,百官之前,凛凛铁证自是不可撼动。
李玄通靠坐在椅子上,沧桑面庞之上泛起一抹无力和颓然。
原本还算挺拔的身形,立马有了几分佝偻。
至于瘫软在地的李敬儒,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面色惨白,双眼无神,如同失魂落魄。
百官沉默,相顾无言。
谁都没想到,今日的朝堂之上竟会有这等变故。
简直是一波三折!
把他们整得一愣一愣的。
不少朝臣还有点儿恍惚,都还未曾意识到堂堂的二品大员户部尚书,就要在今日倒下了。
这对于雍州李家这等门阀世家而言,也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称得上是伤筋动骨了。
皇帝梁靖通端坐龙椅,面露沉吟之色,目光时不时看向下方的李玄通。
梁靖通在等着李家老爷子开口求情。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李家老爷子亲自开口向皇帝求情。
虽说铁证如山,法度无情。
但李玄通的身份地位以及功绩摆在这里,他有从龙之功护身,身后是雍州李家。
若他当场开口求情,梁靖通多少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而此刻的李玄通也在犹豫。
但最终......李玄通没有开口为自己的儿子、孙子求情。
“国法无情,既然他们父子犯了法,自当由国法惩治。”
“陛下,老臣年老体乏,请容老臣先行告退。”
李玄通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朝着皇帝行礼。
“老卿家保重身体。”
“老臣告退。”
李玄通转身往金銮殿外走去,步伐依旧沉稳,但与刚来之时明显多了一股迟暮之气。
在李玄通走到宁小云与陈玉娇身旁时,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转头看了一眼宁小云。
“明镜司人才辈出,后生可畏。”
李玄通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目光深邃而冰冷。
宁小云神情不变,朝着李玄通低头行礼。
李玄通收回目光,一步一步走出了金銮殿。
而宁小云心神坦然,并未因李玄通这句话而感到什么压力。
纵然从此被雍州李家记恨上,宁小云也并不在意。
他所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又有明镜司为自己撑腰,没必要瞻前顾后。
但在场不少朝臣却都是有些同情的看着宁小云和陈玉娇。
在他们看来,这两个所谓密探不过是小人物罢了,却因为查案得罪了雍州李家,还要害得李家的二少爷丢了性命。
这个仇,可不是小人物能顶得住的。
“父亲......”
李敬儒瘫坐在地,望着自己老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金銮殿外,他的心头彻底绝望。
眼中不再有一丝神采。
他很清楚,自己的仕途已然到头了。
“明镜司听令!”
“臣在!”
“仓储街大火一案,所涉犯人不必再审,一律依法惩治。”
“遵旨!”
“李敬儒,你纵子行凶,欺上瞒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梁靖通冰冷的目光落到了李敬儒身上。
李敬儒浑身一颤,整个人跪倒在地,不敢有任何争辩。
“革去李敬儒一切官职,廷杖三十,流放南疆二十年。”
听到自己的下场,李敬儒闭上了眼睛。
“微臣......谢恩!”
李敬儒被剥了官服官帽,拖到了金銮殿外,打了三十廷杖,惨叫声令人头皮发麻。
三十廷杖下来,李敬儒几乎没了半条命,后背鲜血淋漓,却也没有时间给他养伤。
今日就要带着枷锁流放南疆。
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被打得半死,还要流放南疆那种凶险之地,就算真能去了那里,估计也是生不如死。
当然。
雍州李家肯定会一路派人照顾,南疆那边也必会打点好一切,尽量不让李敬儒遭罪。
......
一日后,明镜司。
大牢之内。
一身锦袍、有些狼狈的李景昭四仰八叉躺在牢房里头,神色阴沉,却并没有什么慌乱。
反倒是相当镇定。
被抓进了明镜司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