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健雄跟着金元凤走进来……

金元凤说道：“你这小舅子啊，再这样任性，看着吧，倒霉的是他自己，你，我也要跟着栽跟头。”

朴健雄说：“若山兄，你还是不了解他。律成他这段时间，在不耽误参加秘密斗争的同时，一边利用业余时间学习音乐。”

金元凤说道：“音乐对他就这么重要吗？”

朴健雄说道：“律成从小对音乐就很敏感。出生时啼哭不止，当教堂里传来音乐声时，他突然安静下来，头还会随着音乐旋律摇头。”金元凤一怔：“是吗……他都在学什么？”

朴健雄回答：“提琴，钢琴和乐理什么的。今天是临时安排的射击考核，正好律成今天的提琴作业还没完成，必须把老师布置的练习完成，并且在天黑前要把琴还给老师，不然就耽误提琴老师的下一节课……”

金元凤挥挥手：“行了，我不想听这些，这跟我的暗杀计划没有任何关系。”

朴健雄：“不，若山兄，我知道你还是对律成能否完成任务不放心。其实，你还是对他不了解，律成还是一个很敬业的杀手。”

金元凤：“敬业……哼，我看他拉琴唱歌比暗杀更敬业，不，是痴迷。”

朴健雄：“不不不，你说的一点不对。律成来中国就是想找到他的大哥、二哥，要跟他们一起参加抗日斗争。他来中国前，一直被日本军警通缉，他对日本鬼子有深仇大恨。他对你和金九先生仰慕已久，听说我跟你在一起，就参加了义烈团，决心成为一名职业杀手。不过，他认为他自己已经掌握了必要的射击技术，没必要再反复地打枪，节约些子弹去消灭日本人……当然，律成从小喜欢音乐，是听着基督教教会音乐长大的，谁没有一点爱好嘛。”

金元凤：“现在是什么时候？是革命最艰难的时候，我们是一群无国可栖，无家可归的流亡者，时间，经费，生命都极其有限，斗争形势如此残酷，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玩音乐呢？还跟我说音准枪法就准，这都是什么混账话！面对残暴的日本侵略者，只有子弹和炸药才有发言权，其他的所谓爱好，都不是义烈斗争所必要的，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看法。”

朴健雄想缓和一下此时的气氛，拿出一支雪茄烟递给金元凤：“这可是正宗的古巴货，尝尝。”

金元凤点着雪茄……

朴健雄说：“若山兄，律成说得有一定道理。他来中国之前就是我们光州一带有名的少年射箭手。”

金元凤淡淡一笑：“是吗？”

朴健雄回应道：“他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射箭时只需瞄准一次就敢大胆放箭，仅凭耳朵去听弓弦和箭矢发出去的声响，便能判断出这支箭是否偏离靶心，偏差多少，第二支箭保证射中靶心。”

金元凤：“别把你小舅子吹上天了！”

此刻微风吹动树叶，南京江宁的上空白云朵朵，阳光似金箭在绿荫间洒落，金元凤和朴健雄漫步着。

黄昏的时候，南京的街头巷尾如此喧嚣，郑律成背着提琴骑着自行车飞快而来……在一个拐角处，郑律成骑得过快，险些撞上行人。

一个深府大院里，李明吉队长走进义列团办公室，把一张表格递给朴健雄：“朴主任，考核成绩统计出来的。参加行动人员什么时候能确定，我们也好有准备。”

朴健雄看了看用韩文写成的考核表，表中郑律成三轮射击考核均为第一名：“你先回去等着，我跟团长商量后就通知你们。”

朴健雄走到办公桌前，把考核成绩表递给金元凤……

金元风接过看了一眼，没说话，把考核表又轻轻放在桌面上。气氛有些凝固。

朴健雄呆呆地站着，等待金元凤做出决定，但金元凤迟迟不发声。

朴健雄略有迟疑：“律成三轮考核都是第一名。”

金元凤突然一拍桌子：“第一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