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律成平静地：“不，不可能。靳山大哥不可能是特务，他是好人，是一名老党员，因为两次被捕与党失去了联系，他来延安就是要求恢复组织关系的。”

丁雪松沉重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郑律成追问：“这么说，你知道靳山大哥的消息？”

丁雪松感到诧异：“怎么，你不知道吗？”

郑律成：“他上前线去了，是我把他一直送到下山的路口的，怎么了？”

丁雪松：“我听说，他的罪名是日本特务……已经被处决了。”

郑律成惊叫起来：“什么，这，这难道是真的吗？”郑律成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向河边走去……丁雪松也慢慢站起来，望着郑律成……郑律成视线茫然地望着远方。

郑律成回想起那天送别靳山时的情景……

想到这里，郑律成眼里泪水一下涌了出来……郑律成走到延河边，失声痛哭起来：“靳山大哥……你听我的话就好了，那天你不该走啊，我，怎么就没把你拦下呢……”

郑律成像个孩子似的哭着……丁雪松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小声说：“律成，不要这样，如果靳教授是清白的，我们应该相信总有一天……”

郑律成发现丁雪松的手正握着自己的手。丁雪松说：“律成，不说这事了，不过，以后你也不要总把靳大哥挂在嘴边，不要给自己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郑律成：“你都听到什么了？”

丁雪松：“反正你自己多注意些吧，我也说不清楚，既然靳山有问题，你就尽量跟他划清界限，相信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郑律成走到河边撩起河水洗了洗脸：“谢谢你能把这事告诉我，我会注意的。”

丁雪松：“你为什么不把川江号子写出来呢？”

郑律成：“川江号子我真的特别喜欢，当时只是匆匆忙忙记下了一段曲调，就记得嘿唑，嘿唑，一起迎激流哦几句，其他的听不懂，也记不下来。不过，当时为了记下川江号子的旋律，跟着拉纤的队伍走了很远，连开船的时间都错过了。你能不能帮我搞到纤夫们的唱词，我想一定很有意思。”

丁雪松点头：“我想想办法，小时候还记住一点，我再回忆回忆。”

丁雪松又说：“你还是抓紧把《八路军大合唱》写出来，我可是最最期待这部作品的。”

郑律成点点头：“好，我回去一定抓紧写。”

夜色降临，连水生，冯处长，康晓山三人坐在办公室里……康晓山还是抽着他的烟炮……连水生看看冯处长，冯处长：“还是听听康科长的意见吧。”

康科长把烟屁股很认真地掐灭后：“这是一起由顾江涛部长看中丁雪松同志的，因介绍对象的过程而引发的一系列，错综复杂的，非情感纠结事件。”

冯处长：“不属于案件？”

康科长：“对，不属于案件。开始大家的介入是为了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缘，但由于女方的回绝而产生了一些猜测，引出了另一个人物的出现，即郑律成的介入，使得这件事情顿时变的麻烦起来。因为我们正在对郑律成同志的历史问题进行调查，我说的问题，目前仅仅是疑点。于是，这件事情就产生了性质上的变化。首先，当顾部长得知丁雪松同志另有所爱，主动放弃了继续追求的想法，并明确向我交代，不要再为他的事情操心了，昨天还对我说，已经有另外的同志为他介绍其他人了，谢谢我们曾经对他的关心。其二是，丁雪松与郑律成的恋爱确有其事，从目前来看，没有任何违纪违规的表现，因为他们还没有正式提出结婚申请，组织上也没有干涉的必要。就郑律成同志的问题，我希望是抓紧调查，虽然郑律成目前工作上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并有所成就，但作为一个外国人，总还是有些让人不放心的地方。我们本着对郑律成同志本人负责，同时，对丁雪松同志，一位组织上重点培养的女干部，要爱护，要保护，要本着负责任的精神，把调查工作进行到底。这就是我对目前这件事情的基本态度。当然，具体操办是连水生同志的事，还有什么意见啊？”

冯处长欲言又止。连水生：“我明白了。”

康科长：“哦，对了，还有一件小事，郑律成很快就要调动工作了。”

连水生：“他不在抗大宣传科了？”

康科长：“可能是要回到鲁艺去当教员。”

冯处长：“我还以为能把他调离延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