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现在急需找一个人来倾诉一番。在这么诡异又压抑的环境下,周遭的乘客和工作人员几乎不是人,根本难以相信。
在危机四伏的规则世界里,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那么多次循环里,每次都是他独自一人自言自语、自己思考、孤军奋战着,他太累了。
他一次次地被现实击垮,多次堆叠起来的信心一次次被冲破,就算他李响天生自信、天生骄傲,此刻也快在现实面前败下阵来了。
他就像一只随时可能会被碾死的蚂蚁,微不足道,被规则玩弄于股掌之间。
坐在他旁边的派克帽大叔此时放下了手中的照片,抬头对上他恳切的眼神,他能读懂这位年轻人眼中那份孤独和无助,这跟......他儿子在外工作,好几年没能回家来看望自己的心情......是一样的吧。
他轻轻拍了拍李响的肩膀以示安慰,“我儿子应该有像你一般大了,年轻人,你有什么难处,都跟我老头子说吧。”
派克帽大叔缓缓开口,像一位和蔼的老者,俯低耳朵,听着眼前备受苦难的年轻人徐徐道来。
“你说,有没有一个人可以倒霉到,一直做一个噩梦无数次。梦中最后的结局都是无一例外的死亡,死法都不同。可这个人可笑到,无数次去尝试,每次都重新鼓起勇气,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失败,一次次的死状惨烈。现在这个人开始迷茫了,他不知道坚持下去的意义在哪了,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李响苦笑道。“都是会死罢了。”
派克帽大叔听了后释然地笑了笑,连他脸上的褶子都伴随着他身体抖动的频率,在快速地笑着。
“这是好事啊。”派克大叔冲他笑道。
“大叔.....你......说什么?”李响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他原本以为这位大叔会说出一些很哲理的话来安慰他的。
派克帽大叔冲李响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像往常的老年人一样,说些无关痛痒的酸话来安慰你?”
“不是!”像是被戳中了心思,李响不自然地看向他,脸上带着一层薄红。
派克帽大叔把李响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哈哈大笑。
李响想到规则,连忙捂住派克帽大叔的嘴巴,防止他笑得太大声。派克帽大叔只是摆摆手。
“年轻人,我认为那个人啊,有勇气,敢于去尝试,这是好事。哪像我,都一把年纪了,早就失去了年轻时的热血了。”派克帽大叔缓缓说道。
“可是就算他有勇气,但是结局都是一样的,热血也会被这一次又一次的冷水,给浇灭的。”李响无奈道。
“但是他肯一直坚守自己心中的那份执着,为了活下去,不断尝试着。要换做旁人,早就自乱阵脚,每次的噩梦的最开始就死了。”派克帽大叔缓缓道。
“但这些都没用啊,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他所奋斗的、努力的,全是泡影,最终都逃不过必死的结局。”李响手指不安地交缠着。
“年轻人听我说个故事吧。老人年纪大了,想找个人唠唠嗑。”派克帽大叔向他投向真诚的目光。
似乎这真诚的目光将李响沉寂冰冷的心悄无声息地融化,李响轻轻点头。
“好,我答应你。您说吧。”李响将身子坐直,向派克帽大叔的方向倾斜着。
“我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从小在家里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每天跟着村里的三五两好友,遇上看不顺眼的小子,直接大打一场,最后揍得双方是鼻青脸肿呢。哈哈哈哈......好几次被学校的老师约谈家长,每次回家后,必然遭到一场毒打,可我下次还犯。为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反骨!”派克帽大叔激动地快要从座位上坐起来,车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隧道,李响连忙按住他。
“原来大叔,年轻时还有这么叛逆的一面啊?”李响压低音量说道,眼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可是,在那天遇到她后,我就变了。”派克帽大叔的眼神变得温柔缱绻。
“大叔,你说的是?贵夫人?”李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