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又遇到两艘木船，收到了同样的忠告。

直到日落时分，两人终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吆喝。

“还差一人，还差一人就可以发船了嘿！”

“这可是今天最后一趟，晚上可保不齐有什么魔兽出没！”

“限时价，一枚银马克，只需要一枚银马克！允许以物相抵！”

……

这是一座很小的河港，仅有三处锚地和两道码头，只能允许同时三条大约五米长的船只停靠以及两条船上下客货。穿着白布衣，手持着刀斧等简易武器的家丁们把守着两处码头的出入口。

其中一处码头右侧，停放着一艘破旧的木船，上面满是面黄肌瘦的平民，都不见有什么随身行李，摩肩接踵紧紧地挨在一起。船身承受着一眼就知道远超其设计载荷的重量，随时都有解体的风险。在其左侧则是一艘较小的空船。

港口外许多平民正满脸失望地想离开，站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拖家带口带着物件包袱的平民愁眉苦脸地商量着什么，最中间的妇女们带着两三个孩子，最小的还被抱在母亲的怀中。

“一枚银马克，把我们这些东西都当了应该能凑够。”

“哼，能当多少还不是那些狗娘养的说了算，他们就是想把我们血吸干！”

“别说了，唉……”

“总之先把孩子送上船吧。”

他们商量好了这个艰难的决定，最年长者点头转身走向那些家丁，壮年男人们则背着行李家当跟在后头。

“大人们，我们就这么点东西了，恳请您无比仁慈地宽容我们……让这对母子上船吧。”佝偻的老者低声下气地说。

留着小胡子的家丁用刀划开粗布包袱，翻了翻其中的物件，嘟囔道：“都是些啥乱七八糟的。算了，也行吧。”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老者连连鞠躬，招手示意抱着婴儿的女人上船。

没想到，女人在码头前被家丁们拦住了。其中一个恶狠狠地说道：“只能上一个！”

“可是刚刚不是说？”女人惊慌地看向身后的老人和清点物品的家丁，眼中快要流出泪水。

老人见状，也赶忙问道：“大人，请您开恩放行……”

那管事儿的摸了摸胡子，连正眼看一眼老人都不肯，说：“这些破烂确实只能值一个人的票价。要么，孩子，要么，女人。选吧。”

“小约林蒂他才刚刚满月，不能离开我！”女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断开，跪在地上哭喊道，“请你们开开恩，饶了可怜的小约林蒂吧！他还小！”

黑夜渐渐笼罩下来，年近古稀的老人已经看不清小胡子的脸色，只能看到他决绝地摇了摇头。

见惯了这些的老者步履蹒跚地来到崩溃的女人身边，说道：“莉娜，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站起来吧，我们还有路要走。”

“我们不坐船了，东西还给我们！”家族中一位年轻人喊道。

“还？你们的票已经买了，你们不上船是你们的事儿。”小胡子招呼两个手下把包袱扔进码头左侧空船中。

太阳已经彻底从地平线上隐去。在这一家子面前，是仍有余韵的晚霞，在他们身后，是黑不见底的危险丛林。

“发船发船，我们也收工咯。”小胡子领着他的刀斧手们解开了连接平民船的缆绳，登上了空船正要离开。

“等等。”

众人循声看去，洪亮的声音从林间响起，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从中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