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原本放着的三颗星。
已剩下了两颗。
这预示着,某个人早就路过了这里,取走了第一颗星。
泉并没有拿剩下的星,他在确定之后,当即又继续前行起来。
这个任性的女生,泉担心之中又带着谴责。
前路虽依然是渺茫,路也越来越湿滑,但阿泉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也不知是何处生出来的勇气。
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
必需把她找回来。
阿泉又越过木道,再一次进入那树木遮蔽的奇异世界之中。
……
“画是他父亲的遗物。”日暮缓缓对着高桥诉说着,“小遥父亲几年前便在一次冒险探察之中,因突发地震意外逝世了。”
“X先生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高桥点了点头。
灵岩山南山道下,起着一阵浓厚的灰雾,让人无法再看清真实的容貌。
两个女子并肩站立着,在这座巍峨雄伟的高山下,显得如此渺小。
“姐夫自小遥出生之后,便减少了外出探险次数,一心留家照料着她,对小遥而言,姐夫他是一个十分阳光温柔的人,但,恰恰是这样的温柔,给小遥带来温暖时,也给她带来伤痛。”
日暮说道这里,微微低头,她目光低垂,在记忆中挖掘着过去的。
“是那些意外吗?”高桥问道。
“不单单如此,我姐夫是个探险家,他身上流着某种不甘安分的血,这些东西促成了他那些惊人的探险成就与学识,同样的也促成了他不安分的性格。”
天空中,乌云吞噬了阳光。
日暮顿了顿,继续道:“这种不安分的血自是遗传给了小遥,致使两父女都酷爱着登山探险,也因为如此,小遥在一次登山之中染上了一种未知的病毒。”
“登山的时候染上的?”高桥盯着日暮道。
日暮点头称是,随后,她紧紧望着面前这座灵岩山。
“还是说回那幅画吧,姐夫意外死后,他那一方的亲人坚持将姐夫的遗物尽数收回,小遥一直想留几件她父亲的遗物来着,可惜,父母双方那里理会这女孩小小的请求,除了极少部分的东西,其余尽数给我姐姐退了回去。”
日暮谈到此处,眼中不禁流露出怜悯。
“而且,小遥她父亲和母亲的矛盾,也并没有随着姐夫的逝世而结束。”
“……”高桥默然听着这一切,她自是无法理解自己学生的心情。
山中,零星的鸟儿飞舞而起。
“那孩子,有时候会倔强得吓人,这一点,倒是和我姐姐很像,所以那一幅画作为为数不多的姐夫的遗物,她无论怎么也想拿到手吧。”
日暮说罢,并没有看着高桥,而是紧紧盯着灵岩山的浓雾。
“小遥说,会在规定的时间内联系我们的,如果超过那个时间,我们采取行动便是,昨晚她在电话和我一再坚持……我答应了她,高桥老师,希望你能理解,所有后果我会承担的。”
高桥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
而日暮则是仅仅看着远方的山,不再多言了。
……
灵岩山,南山道。
A班众人一路朝着第四个节点前行。
原本晴朗的天空,已被山中的迷雾所遮蔽。
炎热的空气里,带着几分潮湿。
A班四人的身影,在大山之中,如同蝼蚁一般艰难的攀爬着。
自从阿泉擅自离队闯入个人赛登山道后,班长就时不时开始联系高桥老师起来。
可山中信号并不畅通,直到方才,班长才拨通了电话。
这般如此说了一番后,班长才挂了电话。
一旁的竹内骏早就按捺不住了,英俊帅气的脸庞上,已有些煞白,他急忙走到班长身旁,急躁的问道:“高桥老师怎么说?”
班长俏脸上,带着几分阴沉,回应道:“高桥老师叫我们放心比赛,不要再进去古道内了。”
“可飞鸟她!”竹内有些激动,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愤怒。
可说到一半,竹内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对着班长生气,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制住了自己。
“飞鸟同学这样太危险了,我们必须去找人。”竹内道。
“我们进去了也只会添麻烦而已,竹内同学,难道你知道飞鸟同学会从那一条捷径走吗?”班长也没看竹内,只是看着山间的古道,希望能看到一些身影,可是云雾缭绕,灵岩山此时蒙着一层面纱。
上哪里能找到中山同学他们呢?
千理沉默了好一会儿。
“前面就是第四个登记点,我们就过去那里问问。”竹内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他这一说着,就立刻跑得飞快。
“竹内同学!”千理三人只能跟着竹内一同狂奔。
此时体能差距便立刻体现出来,三人除了田径的铃木之外,均是跟不上竹内的步伐。
……
根据笔记本上的捷径道。
泉停在了那里。
山间的风,越来越猛烈并且冰冷。
男生从背包里取出一件冲锋衣,给自己穿上。
他身前不远是一处山间岔道口。
而岔口处正竖着一块告示牌。
阿泉走近一看。
只见得这一块锈迹斑斑的告示牌上有几个已经快看不清的字写着:危险!禁止进入。
此告示牌后面,是一处临近山崖的险要道路,然而,封锁这条山崖道的铁栅栏早就已经被人为破坏掉了。
山中冰冷的气流正湍急的从中穿流而过,寒风扭动着那满是铁锈的铁栅栏,使得其残躯在摇曳间发出,咿呀,咿呀的怪异声响。
泉绕过了告示牌。
根据笔记上的标示,这最为快捷的捷径道,便是这条山边崖道,它可以直接前往获取第五个颗星的地点。
只要通过这里就能大幅度缩短比赛路程了。
但,也并非没有危险。
阿泉看着那条光秃秃的山崖边路。
这条临山崖道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甚至连一个象征性的护栏都没有。
泉小心地通过那被破坏的栅栏,走近那条崖道。
这条捷径仅仅只能勉强容得下一人通过,右侧的山壁早已被雨水打湿,一眼看去,尽是湿滑光秃的岩石壁。
而崖道左侧,是白岚环绕的无底深渊,冰冷猛烈的山风裹挟着寒雨从这深不见底的鸿沟之中刮来。
其实阿泉知道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最为安全的官方修葺木道,只需要一路过去即可。
而男生所面对的问题是,他不能排除掉飞鸟进入这条危险崖道的可能性。
选择,再一次摆在了阿泉面前。
阿泉感觉一切都似曾相识。
他在梦里似乎预见过这一幅场景。
随着阿泉脑袋里浮现出的一幕幕荒诞既视感。
昨晚的梦里每一个清晰的细节又重新浮动在阿泉心中。
还是两条岔路……
飞鸟会选择那一条路呢。
这一次,笔记上的地图没有了任何标记,而飞鸟也并没有提及此处任何的路线。
如果错过了的话。
恐怕……
不,阿泉无法思考若果自己选择错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此苦苦思绪之中。
男生缓缓来到湿滑的险要山崖道之上,寒冷彻骨的狂风从深渊之中猛烈刮在他身上。
泉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那一根洁白无暇的羽毛。
一切都好像是注定一样,又好像……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指引并没有展现。
“这样下去,一切就都太迟了。”泉低头,看着手中那根白羽。
他凝望那条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