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阵沉默与飞鸟的冰冷围绕在一起,凉意,尴尬与不确定渐渐使得泉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起来。
“嗯,好吧。”女生点了点头,便将纸条揣进了裙兜里。
泉松了口气,但是他很快就透过余光观察到了班中同学的目光,其中不乏惊讶于别的什么情感。
男生不得不轻声道,“先去二号楼阳台等,注意分开走。”
“好。”飞鸟用懒洋洋的语气拖长一个“好”字,用以表示自己答应了。
两人这样分散地离开课室,各自顺着各自的路,去到了二号楼的阳台上。
.......
“说吧,什么事情?”二号楼阳台,飞鸟便环臂抱胸,望着天空,缓缓说道。
“那个……为了方便联系,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泉见了四下无人,这才敢说话。
这一番话说出口后,泉胸膛里那一颗心就立刻乱窜起来。
顺便,他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烫发痒,双手双脚更是多少开始有些冰冷起来。
他实在不知道,飞鸟会不会拒绝自己。
会拒绝吧?
男生心中想道。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有读心术,读懂对方怎么想。
可是,现实却是,他甚至连飞鸟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阳台上,无风,日光灿烂,太阳将两人的影子紧紧锁定在足下的尺寸之地上。
光照下,飞鸟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白皙的手中从裙兜里拿出了一台手机。
明媚的日照里,男生看清了女生手上那台手机。
那是一台翻盖手机,有着小巧的体型,通体是米白色的哑光材质,手机上没有任何贴纸装饰点缀,仅是朴朴素素,唯有可以称为装饰物的仅是边上绑着的一根细黑绳,黑绳末端系着一个精致银饰品。
(这个银饰品是一个颇有前卫设计感的鸟儿形状)
他认得这是锁尼的手机,只是多少价格不大清楚,不说说到底自己一个学生根本就没什么能力独立购买手机。
“那,你的手机呢?”飞鸟回应着,望向了泉。
“我的……”泉也偷偷从衣袋里摸出那台旧手机,男生有点遮遮掩掩,用手掌尽量想遮住手机上陈旧褪色的痕迹。
这小动作那里逃得过飞鸟的眼睛,只是,女生并不在乎什么,只是耐心说出自己的号码。
此后,两人一一核对了一次通讯号码。
不一会儿,泉手机响动起来。
“看来可以了,走了。”飞鸟确认了一番后,就收起了手机,正要转身离开。
“不一起吃饭嘛?”泉连忙追着女生的身影。
“不了,吃面包凑合一下就可以,我答应过班长,要帮她一起出画报的。”飞鸟停了下来,对着泉阐述自己为什么要走。
“出画报?”
“班长那边缺人手,所以我也过去帮一下忙。”
“多久?”
“暂时不清楚,总之这段时间都要帮忙,放学和午休也过去一下,恐怕没什么空了,这样时间上才赶得及交出比较精致的作品,对了,中山同学,是有什么事情?”飞鸟看着泉问道。
“噢。”泉只是愣愣的点头。
飞鸟看了一会儿泉的脸。
“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说,我会尽量抽时间的。”女生补充着,说道。
“还是正事要紧,你忙你的吧。”泉耸了耸肩。
“再联系吧。”飞鸟点了点头,独自离开了。
天台上,夏日午后温暖的阳光沐浴下,泉一人懒洋洋地站在原地。
……
下午的课,泉自然是无心聆听,满脑子都是那一次被竹内暴打的画面,竹刀狠狠敲打在自己身上的声音以及那个天花板上吊扇发出的滋滋吖吖声。
当然,为了不然早上的事情继续发生,泉也是装作认真听课,目光死死盯着黑板上的涂涂画画,老师的动作和神情。
庆幸的是,老师并未提问到自己,不然泉这种假装在听课,实则发呆的心不在焉很快就会被识破。
结束一天课程后。
剑道部内。
竹内没来。
泉估计竹内大概也不想在预选赛之前暴露在自己面前太多次。
道场上,竹剑击打的声音起此彼伏,而气合之声,更是显得嘈杂纷乱,泉带着忐忑的心情披甲上阵,自然是给高年级的前辈高手打的丢盔卸甲。
数不清的高强度对打后,泉感到自己的肺部如同炸裂了一般,嗓子也是火辣辣一通,再不休息,这样下去嗓子眼恐怕就要冒出烟了。
所幸,休息的鼓声响起了,泉才得以喘息,男生很快就摘了头部和手甲,踉跄地跌坐在道场的长椅上。
边上,那盏吊扇依然还是滋滋吖吖地传来一阵阵噪音。
田中前辈倒是有模有样在道场上指点着一批一批的成员在此对决。
今天真是来了不少高年级的前辈,大伙儿好像都在提前准备黄龙旗大会,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吧,泉看如今剑道部训练阵仗已是不小。
一贯的,水月学姐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位剑道部部长已经失踪多时了。
泉却并不松懈。
万一水月学姐在暗示观察着众人训练呢?
如此一想,泉不禁又浑身热血沸腾。
就算水月学姐不在,自己多少要努力,努力让她看到自己。
泉拍了拍膝盖,又重新拿起竹剑,屁颠屁颠跑回道场上,继续挨打。
就这样,泉在疼痛之中艰难地度过了一个春日的下午。
黄昏时分。
天际上,以湛蓝天际为底,涂抹在天边的一片云霞,则是赤红艳丽,一重重乌黑浓云,层层叠叠显得格外分明,徐缓的向着山峰那轮红日中移去。
泉独自一人漫步在一座人工修成的渠道边。
人行道和水渠之间隔着一个小陡坡,上面披着绿植,这大体都修得整整齐齐,唯有边角处还有些野蛮生长着参差不齐的草蕙。
泉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入神地思考怎么对决竹内,已经有些时日了,他对着飞鸟胡吹海侃也已经有些时日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结局不会改变。
思绪纷乱间,男生摸了摸自己的裤袋。
“飞鸟在干什么呢?”泉拿出自己那台旧手机,夕阳余晖的照耀下,看得清,他那破手机边边角角都被摸褪色了,显得异常别扭。
“等老爸老妈,探探口风,让他们回来再给我换一下算了,或者出去打工?”泉盯着他手上的手机自言自语道。
一只白色的鸟儿,在泉面前掠过。
少年如梦中惊醒,连忙迈开腿上前走去。
不料,那个小陡坡看似很低浅,可一脚踏下去,竟有不小的落差,泉这下失去平衡。
整个人踉跄地摔在了陡坡的草皮之上。
厚厚的绿植铺垫下,泉倒是没感觉自己身上有任何的损伤,他爬起来身来,拍落着被溅得一身杂草。
挥动着双手的泉顿时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的手机呢?”他才醒悟刚才一只手上握着自己的旧手机。
他慌忙在四周翻找,最后,泉总算找到了那部旧手机。
它,静静躺在水渠里……
夜晚。
“所以你那手机直接报废了。”电话传来阿信的大声嘲笑。
“你找找有没有熟人可以便宜点给我修一修?”泉想象着,二楼,自己房间的窗台上,晾衣架挂着那台泡了水的手机,正往下滴水。
尽管阿信答应,但免不了又是一顿嘲笑。
泉忍声吞气挂了电话,之后又给自己父母打了电话,却被他们的同事告知出差去深山老林勘探去了,短时间也没法联系上。
结果,泉只有呆呆坐在固话前。
夜渐深,悠悠蝉鸣,漆黑的房间外,那白炽路灯洒进点点冷光。
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
这段时间也用不着电话了,破敌之策也没有想到,飞鸟会不会打电话过来呢,打了我也接不了吧。倒霉的事情倒是接二连三。
少年又想起那根白羽,已经被他装到一个盒子里面了。
又是白鸟。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