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忙得晕头转向。我洗了个澡，强迫自己洗去恐惧和疲惫的残余。我吃了顿简陋的早餐，强迫自己咽下一些吐司，这种平淡的味道在头脑中旋风般的思绪中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需要集中注意力。我再次查看了我的电子邮件；收到了马库斯的回复。“我已经识别出恶意软件家族。它是被称为‘夜莺’的某种变种。它非常复杂，隐藏得很好。你银行对账单上的代码……它们是与夜莺网络相关的序列。我们说的是一个更大的行动，伊芙琳，我还发现了其他东西。”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是什么？”我回复道，双手微微颤抖。

“取款……它们不是随机的。它们与你的账户无关。它们与夜莺网络上的特定账户有关；与特定个人相关联的账户。他们不是偷你的钱，伊芙琳，他们是把你的手机用作中继点。”

这条消息像重击一样击中了我。“你是什么意思？”

“把它想象成一种复杂的数字洗钱形式。他们正在利用你的手机、你的连接、你的数字足迹来混淆他们的交易。而且它极难追踪。”

我反复阅读这条消息，试图理解其中的含义。“所以，他们不是想要我的钱？他们是在利用我……作为工具？”

“正是如此。这使得这件事比简单的数据泄露危险得多。这是一个复杂的行动，伊芙琳，你是其中的一个关键组成部分。你不仅仅是一个受害者；你还是一个棋子。”

这个想法令人不寒而栗，是对我最深层恐惧的有力证实。我不再仅仅是个人入侵的受害者。我是某种更大、更庞大、我几乎不了解的事情的参与者。这不再仅仅是为了恢复我的隐私；而是为了揭开一张巨大而复杂的数字犯罪网络。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 10:00，时间不多了。我的公寓感觉更像是一个监狱，现在我意识到我被利用成了一个工具，而不仅仅是一个受害者。我的手机仍然静静地躺在厨房的台面上，冷酷而坚硬地证明了数字操纵的阴险力量。我公寓里熟悉的嗡嗡声感觉陌生，充满威胁，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无形的眼睛。我感到恐惧，但那种原始的、发自内心的恐惧现在与一种冷酷的决心混合在一起。我必须查清他们在做什么。我必须了解我是如何被利用的。

我拿起我的包，拿出一个小的、磨损的皮革笔记本和一支笔。手中熟悉的重量，以及简单的书写行为，感觉非常踏实。我开始做笔记，草拟马库斯理论的轮廓，认真记录新发现的细节，并提醒自己我不是孤身一人。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当我到达黑曜石之镜时——城市边缘一个摇摇欲坠的仓库——天空已经变成了瘀伤的紫色，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和腐朽的气味。我的双手在颤抖，但一种期待感与恐惧感交织在一起。我不会说这会是愉快的，但这是迈向正义的一步。这是反击的开始。这不再是关于我的手机，不是关于我的银行账户，也不是关于私人照片。这是关于更大的事情。这是一场战争，而我还没有准备好让步。至少现在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