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墙基金会的荧光灯嗡嗡作响，与空气中弥漫的低沉焦虑声形成了对立。半开封的箱子仍然散落在新建立的工作区，证明了我们持续且不稳定的状态。马库斯，通常是冷静的堡垒，焦躁不安地踱步，目光在监视器和入口之间游移不定。他那双通常稳健的手紧握又松开，泄露了他在控制的外表下隐藏的动荡。他正在等待，不仅仅是莉娜，还有我的默许——他知道这会是一场艰难的胜利。

“她来了，”他宣布道，声音低沉，与其说是一个问题，不如说是一个陈述。他不需要告诉我“她”是谁。莉娜。机器里的幽灵，我过去背叛的阴影。这个决定的重量压在我的身上，沉重得令人窒息。我的目光飘向我那伤痕累累的手，它不断地隐隐作痛，提醒着我那个夜晚夜莺几乎摧毁了一切。

门开了，莉娜走了进来，她充满活力的能量变得柔和，取而代之的是犹豫不决的不确定感。她的衣服很简单，几乎有些忧郁，缺乏过去定义她的那种活力。她的举止也不同了，肩膀下垂，头微微低下，仿佛预料到会受到斥责。活力被剥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可以感觉到的平静悔恨。她不再是那个背叛我们的女人，但我也不确定这会让她更危险还是更不危险。

马库斯感觉到我的犹豫，走上前去。“伊芙琳，她想帮忙，”他说，这次他的声音更柔和了，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而是更像恳求。“她已经服完刑期了。她很后悔。老实说，她的见解可能非常宝贵。”

他当然是对的。从逻辑上讲，我知道这一点。她对黑客思维的理解，她对夜莺方法的深入了解——这是一笔我们不能忽视的资源。但我发现，逻辑并不能很好地替代信任，在这个背叛潜伏在每一行代码下的世界里，信任是一种破碎的商品。那个夜晚的记忆——恐慌、无助、刺痛的背叛——再次浮现，尖锐而直接。恐惧，原始而本能的，紧紧地勒住我的胸膛，像一个冰冷的恐惧之结。

我的沉默像一个牢笼，而她，被困在其中。

莉娜开口了，声音几乎低语。“伊芙琳……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背叛了你。没有任何借口。但我想要弥补。我想帮忙。我知道我做错了，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在后悔。我太蠢了。太盲目了。我当时试图走捷径，快速解决问题，但我只是让事情变得更糟。我理解这一点。我可以在任何条件下工作，我只需要第二次机会。”她的眼睛，通常明亮而充满生机，现在充满了原始的、绝望的希望。

我研究着她，试图穿透她精心构建的悔恨伪装。这是真心的吗？还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一个试图渗透基金会的战略举动？我无法完全看透她。这种不确定感几乎和直接的敌意一样令人不安。

“我知道，”我说，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温暖。“而且我不会轻易被愚弄，莉娜。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后果是毁灭性的。你不能仅仅通过一些善行就抹去它。这与你的救赎无关。”

“我知道，”她平静地说，“但我可以帮忙。我了解他们的方法，他们的想法。我可以帮助你阻止他们。”她看着马库斯。“我可以帮助保护伊芙琳。请，让我试试。”

我看到她眼中的脆弱，真诚的悲伤。精心构建的伪装正在瓦解。我看着马库斯，他慢慢地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希望和担忧交织的表情。他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她，默默地权衡着自己的判断。他知道她能提供的信息的价值，但也和我一样担心她的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