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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熬鲁古雅

下车后,照例是先安排住宿。这回我们住的很有特点,树屋、蒙古包、“撮罗子”、木棵楞,几种房型可以任选。树屋依树而建,进到屋内,可看到巨大的树干从地板贯入,经房间透出房顶。外面枝叶依然繁茂,里面树干粗犷俨然如室内装饰品。室内布置典雅舒适。窗外树影婆娑,人与自然的亲密接触莫过于此。“撮罗子”呈圆锥型,由二三十根碗口粗的松木为主干搭建而成,外面覆盖桦树皮和帆布,内部空间比较宽裕,地面直径一般为4-6米,室内北、东、西三面搭设供人起居坐卧的铺位。有的是用干草和树皮直接铺在地面上,更多的则是在约一尺高的架子上铺木杆木板,上铺草席或皮子,可以更好地防寒防潮。独具特色的敖鲁古雅原住民文化,为我们带来几分尘世之外恬静的快乐,仿佛能听到敖鲁古雅历史远古的呼唤。

当夜幕笼罩四野,敖鲁古雅广场上燃起的熊熊篝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团长的朋友为我们安排了篝火晚会和烤全羊。好客的蒙古族和鄂温克族姑娘,身着色彩绚丽的民族服装,唱着酒歌为我们敬酒,邀请我们一同手牵手,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共同祈福。篝火和烈酒驱散了寒冷,姑娘们的热情更是让我们暖到心里。

这才9月中旬,可是根河夜里的气温却接近零度了!穿着毛衣毛裤睡觉的我,由于不肯和别人挤一个被窝,后半夜还是被冻醒了。我只好悄悄起身穿上外衣,走出了“撮罗子”。月光下可见景区植被良好,松木、桦木成林,天上的星辰也格外明亮,我听到了驯鹿的叫声,就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走进一看,这里原来有个驯鹿苑,勤快的敖鲁古雅鄂温克族使鹿人正在为驯鹿添加夜间的草料。因为之前为鄂温克夫妇画像的经历,所以心里对眼前的鄂温克族大妈也有一种亲近感。我就上前主动打招呼。鄂温克族大妈的汉语不是很好,但也勉强能听懂我说的话。

为了交流方便,我就把复制的那幅鄂温克使鹿人夫妇的画像拿出来给她看。她用手里的电筒照着仔细看过后,就招呼我进了一个“撮罗子”,为我端来一碗温在火炉边的奶茶,然后又从一堆皮毛里把自己的姑娘叫醒,让能说好汉语的她起来一起陪我聊天。

姑娘看着很眼熟,我想起来她在篝火晚会上还为我们敬过酒,我对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印象深刻。

聊天中我才知道,这位大妈和姑娘居然和我画里的萨吉娅大婶是亲戚,大妈名叫萨莉亚,是萨吉娅的表姐,姑娘名叫乌吉娜,得叫萨吉娅表姨。乌吉娜问了我这幅画的来历后,又用鄂温克语向她妈妈转述,听到她慢慢的一番话后,又对我说:我妈妈夸你这幅画画得非常好,画里的人就像活了一样!她还问我表姨她们在山那边生活的好吗?我说:她们的鹿群很大,大概有七八十头驯鹿,他们也很健康快乐,他们还送给了我四头小驯鹿,我回赠了她们很多粮食,所以在即将来临的冬天里,她们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你们尽管放心。

萨莉亚大妈听后非常高兴,接着又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乌吉娜满脸通红却不肯为我翻译,我很好奇的追问:你妈妈说什么了?乌吉娜一捂脸不好意思的说:我妈妈让我问你娶亲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还让我主动追求你!我也感到很尴尬,就对乌吉娜和萨莉亚大妈说:谢谢萨莉亚大妈的好意,不过我有女朋友了,今年刚考上金陵医科大学,前几天刚去报到。

萨莉亚大妈用笨拙的汉语说:真是不巧,不然我的女儿乌吉娜也是大学生,你们在一起多般配。

乌吉娜很抱歉的说:我妈妈就这样,唯恐我嫁不出去,你可千万别介意。我说: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何况你妈妈也是好意,这是在用特别的方式夸我呢!说完,我和乌吉娜都笑起来。

家下来的聊天中我了解到,乌吉娜是内蒙古师范大学的学生,现在回到根河在一所学校实习,下班后就和妈妈住在一起帮忙照顾驯鹿。这里的鹿苑主要是她妈妈在负责,养着三十余只驯鹿和其它野生动物,这里展示着中国最后的使鹿部落原始的生活方式,是中国北方游牧民族历史文化的活化石,再现了原始社会的历史风貌。为的是让游客与驯鹿亲密接触,与自然相拥融合,体会生命不老、生态不朽的原始意义。

应萨莉亚大妈的请求,我为萨莉亚大妈和乌吉娜画了一幅母女在一起的画像。乌吉娜挑亮了酥油灯、拨亮了炉火,母女的脸被温暖的火光照亮,萨莉亚大妈在搅动煮着的奶茶,乌吉娜正欲薅去母亲鬓边的一根白发,画面带着浓浓的暖意,能暖到人的心里。

萨莉亚大妈和乌吉娜看到我画好的画,稀罕的了不得。看着她们母女高兴的样子,我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感。能和内蒙古呼盟根河市最北部的敖鲁古雅河畔,大兴安岭深处的满归林区,现存的一个最古老、最神秘的民族──敖鲁古雅鄂温克族的同胞结缘,这何尝不是我的荣幸。

“中国最后一个狩猎部落”、“中国唯一的使鹿部落”,它以淳朴的民风、民俗和神秘的“驯鹿文化”感染着我。我听乌吉娜说,他们宁可走到很远的地方去扛回枯死的树木作为烧柴,也从不砍伐一棵活树,心中更添了几分敬意。

这里有一段叩问千年历史,触摸古情今韵的如水记忆,这里有一份暂别繁杂世事,放纵心灵,驰骋想象的柔软心情;这里有一次天人合一,捕捉自然气息的绝美碰撞,敖鲁古雅,翻开它,就等于翻开了一部梦幻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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