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按捺不住怒火,挺着胸膛往前一冲,作势就要动手,朱祁镇急忙拦住他,对喜宁拱手道:“还请公公务必转告得知院,就说我非常感谢他这些日子的照顾,特意上门答谢。”
见昔日的皇帝对自己如此客气,喜宁的神情掩饰不住的得意,笑着道:“太上皇太客气了。不过你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得知院是不会见您的。”
朱祁镇道:“把话带到就行,其他就不劳公公挂心了。”
喜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临走,他又回过头来,颇为玩味地道:“太上皇,太师已经在班师的路上了,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这奸贼……”
望着喜宁转身离去的背影,袁彬气得又要发作。朱祁镇却道:“一头畜生而已,谁给他吃的谁便是他主子,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袁彬依旧忿忿:“陛下,你倒是好涵养,臣可忍受不了这等小人。”
“放心吧。”朱祁镇转身就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陛下,那现在要怎么办?伯颜不肯见我们,我们要回去吗?”
“当然不回去。”朱祁镇看了一眼面前高大的毡帐,“我猜伯颜不是不想见我,只是他还没有想清楚,见了我之后该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就守在他门口,哪也不去,等他好好想想清楚。同时也让他看看我的诚意,除非,他今日一步都不踏出毡帐,否则,我一定要见到他。”
“可是陛下,你身体尚且有恙,要保重龙体啊。”
“不碍事的,死不了。”
朱祁镇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貂皮大衣的领子。
他知道,如果历史上记载非虚,伯颜帖木儿真的是主和派,并一力促成了朱祁镇返京,那么他今天就一定能见到伯颜。
或许现在的伯颜主和的立场并没有历史上后来那么坚定,尤其是朱祁镇在北京捅了那下篓子,惹怒也先之后,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需要别人推他一把,逼他一下。
朱祁镇好歹是前大明皇帝,大冷天蹲在门口等他,某种程度也算是纡尊降贵,诚意满满。
一白天,朱祁镇就在伯颜的大帐附近来回转悠,不回自己毡帐。
上午看女人们挤羊奶,中午袁彬带过来点牛肉干和热牛奶随便对付了几口。
到了下午,又跑出来几个瓦剌小孩在雪地里摔跤,朱祁镇干脆搬了个小板凳坐下,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看到兴起,还给他们加油鼓掌。
他们蒙古人管摔跤叫“搏克”,听上去跟英文的拳击boxing有点像,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词源上的关联。
当年蒙古帝国鼎盛时期,一直打到欧洲,几乎统治了整个亚欧大陆,跟欧洲人发生点文化和语言上面的交流融合,也不奇怪。
正看得高兴,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