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只在大堂抓药看病的普通病人,更是络绎不绝,几乎要踏破门槛,甚至还有不少从和林等附近其他蒙古城镇慕名赶来的病人。
脱脱不花的叔叔阿格巴住了三天,十分开心。直接预付了三个月的定金,准备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了。
据说是因为,这个阿格巴的老婆是也先的二姑,她是个彪悍的妇女,平日阿格巴在家里备受老婆打骂欺辱,也不敢反抗,很苦闷,正好他有个咳嗽的老毛病,便借看病的名义躲出来喘口气。
朱祁镇给他看病之前,便听乌日娜在床上说起过这个八卦故事,于是顺水推舟道,你这是慢性病,得慢慢养,尤其是这冬天里,更需要多加注意,最好能住院调理。
阿格巴很开心,便大手一挥,决定长期住在这里了。
“你这也叫治病吗?”知道真相的伯颜不禁质问朱祁镇,“阿格巴那咳嗽是老毛病了,开春就好了,还用治吗?”
“心病也是病。”朱祁镇如是回答。
忙碌了整整一个月之后,这天,到了盘账的日子。
当朱祁镇把一大堆金银珠宝铜钱玛瑙堆到伯颜面前的时候,尽管伯颜也算富甲一方的大贵族,但依旧非常震惊。
他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澈明亮,笑道:“没想到这生意,真的很赚钱啊。”
朱祁镇笑而不语,把其中的大部分都划拉到自己这一边来,只拿出很少的一部分留给伯颜。
“我们说好的,你拿两成利润,我拿八成。”
看着朱祁镇面前的财宝远远多于自己,伯颜的笑容僵住了,他不禁有些后悔,暗骂当初怎么就脑子不清醒,定了个八二分成。这成本都是我出的,赚钱的时候却只拿个零头,这不是冤大头么?
只是碍于面子,想改也不好意思。
朱祁镇当然看出了伯颜的心思,说道:“现在每天病人太多,忙不过来。你多给我派几个明朝俘虏来帮忙,我们可以重定分成。”
“你想要多少人?”
“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伯颜想了想道:“太多可不行。我倒是无所谓,但我兄长很忌讳这个。太少的话,估计你又不满意。”
“也不知道你兄长在害怕什么呢?我又能有什么打算?”朱祁镇惨然一笑,“我只是想,这些人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如今却沦为驱口,在你们蒙古人的皮鞭下过着猪狗不如的悲惨生活。我心里过意不去,想让他们吃好一点穿暖一点,像个人一样活着,仅此而已。”
“我知道,你别急,让我想想办法。”伯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拍手道,“太上皇,你看这样行不行?”
“哪样?”
“既然你只是想让他们吃好一点穿暖一点,那也没必要都送到你这里来啊。兄弟你有所不知,我手下的养马千户所里,关押着两千来个驱口,几乎全都是土木堡一战虏回来的汉人。我可以下个命令,给他们提高伙食标准,修缮他们的住处,多发些毡子,草席保暖。当然,我办成了这事,医馆的利润嘛,嘿嘿,你得多分我一点。”
“成交。”朱祁镇毫不犹豫地道,“这事情功德无量,伯颜兄若能替兄弟我办成,医馆利润怎么分,你看着定就好,我绝无二话。”
伯颜笑了:“太上皇果真是个仁君,在下衷心佩服啊。”
“我只不过是弥补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罢了,如何能当得起一个仁字。”朱祁镇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