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芝生出一脸尴尬，似笑非笑道:“还没……不过……快了……快了……”目光全然撒在冬生身上。

子轩转过头来，刚好碰上冬生的目光。心想:“娘没生病吧？”

林黛芝其实很爱吃鱼，但是又很少做鱼，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敢做。谁都知道，她就会点抓鱼的“本事”。

一家子就靠卖鱼换点银两过日子。一条鱼换的银两能供他们吃好几顿。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竟然做了鱼，几天的伙食就这么一顿给解决了。

又或许她是真的“病了”。

管它三七二十一，有鱼吃都乐坏了，先把那份好奇压心底。

子轩拿起筷子便要夹肉，却被林黛芝一声喝住:

“不许动！”

眼神一下变得严厉。

子轩跟冬生被这突然的变化吓得一愣，都不敢再动筷。

子轩心想哪次不是她第一个叫自己赶紧吃的，这次竟然说不许动！

“嘿嘿……来……冬生啊……吃鱼……这可是娘今天打的新鲜的鱼……又大又肥。”

只见林黛芝在锅里夹了些鱼肉放冬生碗里，又舀了勺汤，“多喝点鱼汤啊……补身体。”

林黛芝这一百八十个大转弯的态度，龇牙咧嘴的样子竟与平日判若两人。看似温柔许多，却瘆得慌。

冬生见了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本来也是要夹给冬生的。”

子轩低声喃喃道:“平日里也不见得对冬生这么好，今天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什么呢，臭小子。”

一顿白眼使过，好像今日冬生才是儿子，子轩倒成了冬生了。

冬生对这突如其来的偏爱不知如何应对，只低着头惴惴不安的一口一口吃鱼。

“来来来，吃吧……赶紧吃啊……”

林黛芝见冬生先动筷之后才声令子轩动筷。

一锅鱼吃个差不多了，林黛芝又变笑脸盯着冬生。

“冬生啊……娘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一向对自己严厉苛刻的娘亲竟对自己卖起萌来，这倒叫冬生极其不适应。

“黄鼠狼给鸡拜年，就知道没好事。”子轩低声道。

林黛芝却当做没听见，继续说道：

“你看啊……这天儿也越来越冷了……河里打个鱼就跟那大海捞针似的……就这且不说……这河面儿要是冻扎实了，这有鱼也捞不上来啊……你看这……”

她一脸真切的看着冬生。

“一家子总要吃饭是不。”

冬生听得模糊，觉得对的地方就微微点头。

“这娘也年纪大了，在河上蹲一天是腰也疼腿也麻，咱得想想别的办法筹些个银两好过日子啊……是不是。”

林黛芝一字一句的慢悠悠的说着，似乎生怕冬生漏听一个字。

又捏起衣袖拭了拭眼角，声音里略带抽泣的腔调：

“毕竟娘也养不了你们一辈子了……娘这身体也是时好时坏，说不定……说不定哪天就……”

冬生示意道:“娘，有我跟哥哥在，我们已经长大了，会一起孝敬娘亲。”说着还拉了拉哥哥衣角。

林子轩一副早就腻了林黛芝这种姿态的样子，只随口应和着：“是是是……”

听到这话，林黛芝勾了勾唇，又连连道来:

“今天我在街上吧……看到个女娃子，跟你一般大……在街上舞刀弄枪的，可威风了……”

她嘴巴稍顿了顿，眼睛倒发起光来。

“更重要的啊……是看的人都给银两呢……所以啊……我想……你不是会吹些个乱七……啊…你不是会吹各种曲子嘛……”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