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十个成员退队后,廖成涛在台上开始了他激情澎湃的动员演讲。
自战队荣誉言及个人决心,由往昔困境述至未来梦想。
林祁听得昏昏欲睡,正打算阖眸小憩,兜里的手机便传来轻微震动。
是华城发来的消息。
“你的实习期到了,退队吧,过些日子想回来可以联系我,华山小队随时欢迎你。”
尽管放走林祁这个决定他万分不情愿,但跨区时速赛选人在即。
他出于私心,最终同意战队报名赛事,同样出于私心,不想让林祁冒任何风险。
“是你的决定?”
从坐席中成员的议论声里,林祁大约明白跨区战队时速赛是个什么类型的赛事。
其中风险是人们最担忧,也是谈论最多的话题。
“算是吧,战队被我苦心经营至今,它降级就代表着所有成员的利益降级,这些年我们的声誉太大,大到只有维持高位才能护住所有。”
“我没得选……”
这么多年来,众人已经养成思维习惯,提起华山小队,便联想到狼人杀游戏顶尖行列的黑龙小队和苍月小队。
他们之间的平衡,在于彼此之间级别和位置的平等,一旦华山小队掉出前列,是人是鬼都得来踩上一脚。
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
战队成员风光久了,又怎么可能容忍以往不如他们的人站在他们头上,或者与他们齐平。
他最害怕的事,其实是更难述诸于口的东西。
一座高楼的坍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摧毁承重柱。
为什么其他千人战队这么多年都没有爬上来,便是因为其中骨干的折损。
没有强力队员支撑,便很难在各大官方赛事中取得好成绩,战队永远无法超过排名靠前的战队。
这是一个死循环。
顶尖战队为了维持排名,以各种见不得光的方式处理或招揽普通战队的强力队员。
拆除他们向上爬的阶梯,侧面稳定本战队排名。
掉出顶尖战队行列,失去官方庇护,等于主动把自己从捕猎者变成了被捕猎者。
官方给予不同等级的战队,所提供的庇护方式和庇护程度都大有不同。
排名越往下,放任态度越明显。
而没有依靠的自由人,拥有的越多,便是一种罪。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自由人能否活着,怎样活着,他们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是为了填补底层的空白。
为剥削者提供对比之下,精神上的满足感。
他们在供养。
他们辛苦获得的积分被迫转移,混乱分子中是否有中层或顶尖战队管理参与。
在华城的了解里,是有的。
这种烂七八糟的事情,他很多时候不愿意深想,更不想参与。
“尽快退队吧,我要休息了,今天有点累,哪天你想回来的时候记得找我,平时没什么事儿也可以找我叙旧,小酌闲谈。”
发过去这么一句话,华城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阖眸陷在丝被里。
他的时间不多,但如果邀约的人是林祁,他永远有空。
对方有一种很强的情绪淡化能力,只要跟他待在一处,只要看到那双永远处变不惊,温和的眸子。
好似所有重担都可以暂时放下。
他总是以一种包容所有的态度,静立在嘈杂而又喧嚣的世界里。
华城有时候就在想,这样的人每天都在想什么?
好似自己永远都没有见过他疾言厉色的模样。
与隐忍不同,他给人的感觉是平静接受,接受命运的不如意,接受所有的不如意。
再一点点重拾分割在命运中的碎片,将它们凝聚成向前的力量,润物细无声以自己的方式改变。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冷漠,但那天华城收到来自对方的一大笔银行转账。
他说,希望视听Ai项目的成品分出部分试用批次,无偿捐助给市内所有聋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