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观,后院的一处厢房。
贾敬蓝灰道袍,手持拂尘,在床榻上打坐。
“咯吱......”
门轻轻推开,贾珍从外面躬身而入,直接跪倒在贾敬跟前:“见过父亲。”
贾敬缓缓睁开眼睛,脸色复杂的看着贾珍:“痴儿,何必非要见?”
“贫道早就说过,尘缘已断,家中的一切再与我无干。”
贾珍苦涩道:“若非孩儿遇到一个大坎,怎敢打扰父亲清修?”
“琅哥儿回来了,并且还封了爵,入了锦衣卫,成了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可当年.......悔不听父亲嘱咐,导致今日忐忑不安,夜不能寐。”
贾敬脸上复杂之情更浓,有欣慰,有懊恼,有坦然,有介怀.............总之复杂到了极点。
“既知自己错了,该当去弥补,寻求琅哥儿的原宥,跑来这里又是为何?”
贾珍又磕了个头:“孩儿此行乃为了家中蓉哥媳妇秦可卿的来历。”
“这么多年按照父亲的交代家中不曾有半点亏待,只是假的就是假的,多年未有所出,已经惹得府中上下传言纷纷。”
“继续下去迟早会人尽皆知,那时我宁国府真成为京城的笑柄。”
“请父亲体谅孩儿的不易,告诉孩儿蓉哥媳妇的来历,也好早做打算。”
“秦可卿?”
贾敬陷入了出沉思,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贫道既已走上这条路,一切的尘缘早就该断。”
“假作真时真亦假,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谁能分的清楚?”
“你只当她是秦业的女儿便可,不用过多的猜测。”
贾珍犹豫了下:“父亲,孩儿这些年也暗中调查过她的来历,听说当年义忠亲王好像.........”
贾敬仍然波澜不惊,没有制止,也没有苛责:“莫要继续往下追究,否则会越陷越深。”
“此乃我最后的忠告。”
“痴儿,明个就离开吧,以后也莫要过来。”
贾珍还要再问,贾敬已经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他只得离开房间。
贾珍刚关上门,贾敬再度睁开眼睛,目视着窗外的皓月,轻叹道:“父亲,兄长,是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让琅哥儿立下大功?”
“多想回到从前,只可惜当年一念之差......”
“唉!!!”
..............
回到屋中,贾珍一夜未眠。
他知道自己的试探方向对了,可仅仅知道这一点对他有何帮助?
秦可卿或许是天潢贵胄,这份身份只能让他望而却步。
至于说借力打力对付贾琅的办法,他更是一点没有头绪。
不觉之间,天亮了,早有道士通知家中奴仆准备好车马。
贾珍虽不甘心,可清楚父亲无可勉强,只得离开。
玄真观东三十里,有一小庄,名五里庄,乃宁国府京郊外最大的庄子。
刚到庄上,还未入内,身后传来一声:“珍大爷,今个还真是巧了。”
贾珍一愣,回过头,但见一中年男子正笑吟吟朝着自己抱拳行礼,只是想了好一会儿,始终想不起此人来历。
“这位兄台好面善,不知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