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刚要休息,门房便来人通报说是李管家来了。
算算时间,他也该收到家里消息,知道孙儿被她接走了。
林瑶从床上起身,叫来了庄嬷嬷吩咐道:
“嬷嬷,你先带他去见安安,我去更衣。”
庄嬷嬷应下便去门口领人。
李管家五十多岁的年纪,鬓边已添了许多白发,瞧着比在林家时苍老了许多。
庄嬷嬷看见他后,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
“你这个丧了良心,黑了心肝的背主的老匹夫,你对得起老爷吗?”
“你去了沈家才几天,你就忘了本是不是?”
“可怜小姐如今孤身一人,被沈家那群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东西这样欺辱,你竟当起了缩头乌龟,一声不吭,一点消息都不跟我们透露,你到底拿了他们多少好处?”
庄嬷嬷越骂越生气。
最后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李管家老脸也洒下两行浊泪,哽咽道:
“是我对不住老爷,对不住小姐,我今日就是来以死谢罪的,只求小姐放过我那苦命的孙儿。”
庄嬷嬷上前推搡了他一把,怒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你当小姐是什么人,会为难一个孩子。”
“枉费她还替你开脱,说你这样做定然有苦衷,派人去查了,才知道你那孙儿心疾突然严重,危在旦夕,便让我将他接入府中,亲自照看。”
“她还动用了老爷的人情,去请了江太医来诊治,用的都是最名贵的药。”
“小姐如今这般艰难,都从未想过去动用老爷的人情帮自己一下,你说你对不对的起她。”
李管家一听更是老泪纵横,心中羞愧难当。
他本以为林瑶是想拿孩子来胁迫他认罪的。
没想到她不但没怪罪自己,还给自己孙儿看病。
此时,李管家只觉自己真是该死。
林瑶是他和庄嬷嬷看着长大的,她的品性他了解。
她对他们也如长辈一般,从不会将他们当下人对待。
林明远更是对他恩重如山,如今自己竟昏了头。
为了给孙子治病,被沈青云一点好处就封了口。
他怎么对的住老爷临死前的嘱托啊。
将心比心,他只有这一个孙儿。
老爷也只有小姐这一个闺女啊。
他此时只觉自己万死不辞。
庄嬷嬷已将他带到一处收拾停当的客房,自己便在门外等着。
李管家推门进去,见孩子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
他拍了拍身上尘土,悄声走过去,轻轻坐在床边。
见孩子那惨白的小脸已经有了几分血色,正睡得香甜,他才露出个安心的笑容。
摸着床上铺着的柔软的锦缎褥衾,又见床头还放着些孩子喜欢的木雕小玩具。
李管家一下湿了眼眶。
他们李家三代单传,他只有这一个孙子。
可这孩子生下来便有心疾,从小不知看了多少大夫都无济于事。
江太医的医术不需多说,便是在太医院里那也是顶尖拔萃的。
若能得他医治,那这孩子的病便还有希望。
李管家爱抚得摸了摸孩子肉乎的小脸蛋,又给他掖了掖被子,便起身去见林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