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我的鼻子是有一点歪掉的。
在每一次有人质疑我的高鼻子是整容的产物时,我都会习惯性的指着那处鼓起的鼻梁处它,曾经被打断过,在我第一次勇敢起来的时刻,是我勇气的证明。
战士,用伤疤证明自己的勋章。
鼻血,并不会总是在青春期的时候,以某一对夸张的跳出女孩领口的丰满,而从男孩们的鼻孔里窜出。
它还可以有更直观流畅的表现,比如被打。
我第一次的鼻血,就是以这样子的形式,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
是我的同学,一个叫做方阳的家伙,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而打了我。
甚至直到无数年后,我依然没弄懂过,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打我?
但那不重要。
因为他运气不好,因为他遇见了那个第二面相的我。
鲜血,在我抚摸过鼻子后,也染红了我的双眼。
我能记住的不多……
我只记得我是从那一刻开始,失去了理智。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见到自己流血会变得发狂,就是从这一次开始的。
我记不住太多的自己,只知道,我会渴望撕裂面前的生物,像是野兽,……是的,我很陌生的本能。
就像是我从小就不喜欢用手碰刀,水果刀都算。
我仿佛很熟悉它们、熟悉它们的锋利,我似乎很清楚,把刀握在手里,我会仿佛天生的一般熟练的运用它、砍杀一切。
我讨厌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所以我从小就不让自己碰刀。
但我有一点喜欢那个会因为自己流血,而暴烈起来的我自己。
那种渴望撕裂眼前生物的冲动,有着某一种充满毁灭的快感。
……我后来修炼养气功夫,便是因为我知道了自己会在鲜血里发狂的特性。我需要自己保持足够的理智,我认为,那种样子的我,只能在有人要杀我的时候才可以展露出来。
否则……
过于残忍。
当我再次恢复理智,有了思想的时候,方阳已经被我打瘫软在了墙角里,捂着头,一声不吭,我正在疯狂的踢踹他,我不知道已经踢了他多少脚,只知道直到课铃声响起,我才停下来……
我甚至觉得,那已经不是在打架,甚至不是殴打,而应该称之为践踏。
我看着双眼里畏惧的简直仿佛生机全无的他,有一种我正在践踏生命的错觉。
我是喜欢和平的、我的佛心里从小到大都仿佛装满了善良,或者说应该只有善良才对。
我究竟怎么了?
这个我是谁?
我在之后的课节里魂不守舍,老师讲了什么?我不知道。
这件事也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我脸上还有没洗掉的鼻血、他躲在书桌后边索索发抖,女同学里,有人向我投来了好奇的异样的目光。
第一个喜欢我的女孩……
好像就是从这一刻出现的吧,她的名字是田振飞,一个很男孩子气的名字,……这很寻常,重男轻女的传统里,很多家庭早早就在怀孕时起好了名字,几乎绝大多数都仿佛刻意的忘记了要取个女孩名字出来,绝大多数人都一门心思的起着男孩的名字。
在那个女孩子初初发育,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
我悄然的闯进了一个女孩的心里,而我却是只朦胧的知道,或者准确点说是意识到而已……
后来发生在她身上了一件事,我想,她可能是我第一个伤害过的女孩……是心伤,也是我的难辞其咎。
……
老师们默契的没有对这一场打架说过哪怕一句。
我对他没有什么内疚,我也不会承认自己犯错。
我从来不犯错,若是犯了,那很抱歉,因为我死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