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霜一听,脸色阴沉下来,狠狠瞪了一眼鲁智琛,厉声问他:“鲁智琛,你怎么绑了一个尼姑?我以为你只是贪杯,不承想你还好色?”
鲁智琛见杜如霜脸色不悦,眼神像要和他打架,于是他连忙一边摆手,一边解释说:“杜姑娘,你千万别误会!我绑这姑娘下山,只是因为她的未婚夫是当今朝廷的兵部侍郎,他想逼她还俗嫁给他。我听香山寺的和尚说,那个大官上了六次山,死缠烂打的,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这第七次居然还……”
“第七次怎么了?你快说我听一下。”杜如霜见鲁智琛说到最后有点吞吞吐吐的,便怀疑他说谎骗她,于是着急地追问。
“那大官第七次想霸王硬上弓,被我在屋顶上偷看到了。我那时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把他打跑了。”鲁智琛脸上泛起一片绯色,有点尴尬地说,“然后那大官转身离开后,我便把这姑娘绑了偷偷带下山来。”
“原来是鲁大哥又英雄救美了!上次拳打镇关西,这次更厉害,直接与兵部的大官对着干。”武松听了鲁智琛的一番话,用赞叹的口吻说。
杜如霜看见武松一脸钦佩的神色,就差跳起来鼓掌表扬鲁智琛的见义勇为了。然而,杜如霜却觉得鲁智琛的行为有点鲁莽,于是她决定要亲自问清楚那尼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先放一放鸿宴坊的怪事,回头讲一下沈道缘。那晚在教坊司他吃了芒果酥糖过敏后,便请医师开了药,然后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好觉。
不料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便看见吴恩匆忙走进他的卧房,神色紧张地对他说:“大人,不好了!香山寺的和尚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府里,跟我说昨晚柴小姐被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暴和尚绑走了。我已经派了府里十几个家丁到香山上搜寻了。”
“什么?念慈被一个秃驴绑走了?”沈道缘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匆忙穿上外袍与靴子便往房门外跑。吴恩赶紧小跑着跟上了沈道缘。沈道缘没有急着出府,而是直接到了书房后。他在书桌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他的官印,然后他伏在书桌上写了一封信后盖上了他自己的官印。
“吴恩,你务必把这信交给京兆府的郑大人,让他全城通缉这秃驴。”沈道缘咬牙切齿地说,“对了!我跟这秃驴交过手,记得他的模样,我现在就再画一张肖像,让郑大人贴满汴京城。”
“大人,要不要把柴小姐的画像也给郑大人看一下,然后再通知一声柴府的人,让他们帮忙一起找。”吴恩接过沈道缘的信后,向他提建议说,因为他知道他家大人书房柜子里有一堆柴小姐的画像,随便一张都画得跟真人长得一模一样。
果然,沈道缘移动了一下书桌上的墨砚,然后他身后的书架便从中间缓慢移动,他闪身进了暗室。不一会儿,沈道缘便拿了一卷轴从暗室出来,他打开卷轴,用手轻轻摸了一下画中少女的脸庞,低声呢喃:“念慈,我一定会将你带回我身边的,你等我!”
沈道缘半闭了一下双眸,将悲伤吞回肚子里,然后将卷轴交到吴恩手上,叮嘱他交给郑大人,然后再让人临摹一张画像交给京兆府上下的官差,务必要将人给他安全带回沈府。
然而,沈道缘不打算通知柴家,因为柴家自柴念慈坚持出家上山为尼那日,便对外宣称柴府从此再没有柴念慈这个女儿了,宗室也摘了她的名。沈道缘知道是自己害了柴念慈,但他又感激她这样做帮了自己坐实了纨绔子弟的名声。
因为当今圣上本就忌才,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后,兵部侍郎根本就与文官无异,并无实际的兵权在手。如果不是沈道缘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圣上根本不会让他做兵部侍郎。事实证明,经过柴念慈出家避婚一事,圣上没有责怪他,反而更信任他了。
然而,沈道缘与柴念慈是青梅竹马相伴长大,他早已深爱着她,怎么可能让她独自守在香山寺,长伴孤灯终老,他想偷偷将她带下山藏起来。故此,一次、二次、三次……他已经上了七次香山寺,终于磨尽了耐心,想强取豪夺之际却遇上了一个和尚,那和尚破坏了他的好事,而现在又绑走了他的心上人,沈道缘心里恨极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