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令停下身形,回首见黑气如山如海,不见尽头,无尽黑云与艳阳明光之间似有一层清光,薄似轻纱,蜿蜒曲回,没有尽头,将黑暗与光明分开,也将这世界隔绝成两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萧钧说话有些结巴。
看到这如万里高山一般的幽冥之气,他突然觉着张华和高令失陷其中一点都不奇怪了,他在路上走时,有时风从一面刮来,有时从四面八方刮来,实在分不清方向,更别说幽冥之气漆黑如墨,人在其中能逃出来才怪呢,这还是自己的遭遇,谁知道张华和高令遇到了什么。
高令道:“幽冥之气源出于大荒洲,是天下至邪至恶之气,不但克制法宝,而且伤人性命,遮蔽五识,咱们刚才陷入其中,目力受限,穿不破幽冥之气,便看不到幽冥之气外面的景象,唉,这次侥幸……幽冥之气虽然爆发,但暂时被……挡了挡,不然咱们都要死在里面。”
萧钧看高令说话时,嘴唇轻轻颤抖,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心知他现在还有些后怕,想起方才他凄惨模样,寻思枫红影当时没杀自己,突然消失,恐怕不是因为突生仁爱之心,而是因为知道幽冥之气要来了,提前逃走,想来以她的修为也抵挡不了这幽冥之气。
“多亏爹爹送给自己的珠子,不然今日一定一命呜呼。”
萧钧看了看高令手中玉珠,心中暖暖的,抬眼看到清光屏障,有些好奇,问道:“这清光是什么?”
“你先带大家去石碑处歇息,我去找找张师兄他们,我……借你宝贝一用。”高令不答,衣袖轻动,身形一闪,重又飞入幽冥之气中。
“大高虽然爱杀人,倒也有情有义。”
萧钧耸耸肩,低头见侯敬又昏死过去,看了两眼,忽然想起侯敬在道观中了血尸之毒,满脸赤色,但此刻瞧他脸颊白皙,哪有中毒的迹象。
“莫非芥子珠不但能驱除幽冥之气,还能驱除阴邪血尸之气?”萧钧心里一阵欢喜,想了想,不禁纳闷:“爹爹只是个教书先生,他怎么会有这珠子呢?”
萧钧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会儿便不再想,看看周围,空荡荡的,除了野草荒坡,几个孤零零的歪脖子树,还有一条羊肠小道,再无其他,略显凄冷。
萧钧摇摇头,想起高令的话,四处看看,最后在杂草丛中发现一块躺着的残碑,极不起眼,上面依稀写着“蜉蝣”二字,也不知高令如何一眼就看到这石碑,当下便把胡不平等人扶到石碑处歇息。
道观处屡遭变故,此时暂脱险境,萧钧也不敢大意,仍强打精神,持剑戒备,突然嗅到阵阵恶臭,好像又回到棺材一般,萧钧皱皱眉头,嗅了几下,哑然失笑,低头打量身上衣裳,脏污不堪,邋遢破烂,这臭气却是从自己衣裳上传来的,只是没有锦衣在外遮掩,尽数暴露。
“也不知自己脸上这会儿多脏多臭。”萧钧抬手擦了擦脸,看到手上不少血渍,瞅了几眼,不禁怔住:“自己和姓刘的打了一场,受伤不轻,当时撑住大石又使出全身力气,后来又带着他们跑了十几里路,按照往常,这些自己决计做不到,可一直到现在,自己全身仍旧有使不完的力气,这是怎么回事?”
萧钧心里纳闷,猛地心头一跳,右手疾挥,手中长剑已然斩向身侧。
砰的一声,有东西掉在了地上,萧钧此时也已经警醒:“有人偷袭。”持剑横在身前,转头望去。
高令回来了,他旁边倚坐着张华。
“是你!”
萧钧缓缓收起手中宝剑,目光所及,瞧见地上有一团青草,看了两眼,动容不已,暗道:“大高虽然爱杀人,这本事可真是一等一的,姓刘的要是有他这本事,自己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外松内紧,临机而发。小子,你是天生学剑的,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高令脸上罕见露出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