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远望着高坐在上方的顾绍元，莫名的有些心虚。

他突然想起苏昭文跟他说过的话。

白无常什么的，着实太过离奇了些，不知道知县大人会不会相信，又会如何看待他。

他也担心啊，不想跟顾绍元说这些鬼神之事。

可昨晚白无常大人亲口交待过，他怎敢不听从？

高修远壮起胆子，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上去。

顾绍元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怎么白无常还亲自到阳间来帮人断案了？

这种事情，恐怕说书先生都说不出来。

“高修远，你有什么证据？”

顾绍元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带感情地问。

高修远指向跟随他一同来的村民们，回道：“大人，我有证人。昨天的事情，他们都有亲眼目睹，小人绝对没有说谎。”

黑压压十几个村民跪在地上，纷纷回答。

“大人，小人昨天的确看到白无常了，还听到了白无常说的话。”

“大人，昨晚这两人的确承认了，是他们杀了苏明玥。”

“大人……”

村民们都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面对高高在上的知县大人，本能的生出畏惧。

他们自顾着回答，声音有的大有的小，显然堂下特别凌乱。

顾绍元一拍惊堂木，喝道：“都闭嘴。”

站在两旁的差衙往下顿着水火棍，齐声唱道：“威——武——”

村民们何曾见过这种大阵仗，顿时噤了声，不敢言语。

顾绍元朝一个村民指了指，说：“你先说。苏明玥当真死后还阳？你们昨晚当真看到白无常了？”

“是，村长说的是真的。小人昨天下午和晚上都在场，亲眼看见的。”

“好，换一个。”

在场众位村民一一回答，替高修远做证。

吴老太等苏家人也承认了。

问到苏昭文时，他伏在地上，只顾痛哭。

看上去，像是因为爹娘之死，太伤心了，说不出话来。

顾绍元眉头始终紧皱着。

听这些村民的话，似乎此事的确是真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呢。

罢了，既然这么多人证，当事人也畏罪自杀了，便结案吧。

顾绍元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习惯性地问了一句：“高修远，再问你一遍，此事当真？”

“当真，”高修远回答，“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白无常的话，我们不可不听啊。”

他的话音刚落，程师爷突然走进来，喝道：“大胆。高修远，你这是在拿白无常威胁大人？”

高修远急忙辩解：“不是的。程师爷，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大人，您千万别误会，小人哪敢威胁大人？”

顾绍元问：“程师爷，你怎么现在才来？”

按理说，他一开堂，程师爷就该亲自在这儿记录案情的。

但是今日，他却只派了两个小学徒过来记录。

程师爷连忙跪下请罪。

“大人，小人本是要随大人一同开堂的。但是刚才，小人正要进来，被人给叫住了，说这事有冤情。那人给了小人一封书信，大人请过目。”

程师爷将苏昭文给他的那封信高举到头上。

“呈上来。”顾绍元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