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道观中闲来无事,平日里喜欢看一些杂书。”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裴聿珩从来都不是池中之物,以他的学问和见识,若入了朝堂,必然能够大有一番作为。
“裴世子过谦了。” 姜楚仪垂眸一笑,接过了裴聿珩递来的草纸,手指轻轻划过草纸,心中暗自思量着。
触碰到裴聿珩的手指,姜楚仪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
姜楚仪站在裴聿珩的身边,几乎感受不到什么温度。
“殿下,我这里有一盘残局,一直无人陪我下一局,殿下是否愿意陪我下完这局棋。”
裴聿珩微微一笑,眼眸恍若秋水,微微荡起层层波澜。
他那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姜楚仪。
“好。” 实在难以拒绝。
两人面对面坐在竹蒲之上,安安静静地对弈着,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响。
对弈之时,最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个性。
有人下棋侧重于攻,有人侧重于守。
有些人会刻意取巧。
但与裴聿珩下棋时,你永远都猜不透他。
他仿佛一面镜子,你是什么样,他便是什么样。
谋略、攻伐,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盘局最终是姜楚仪赢了。
虽然是她赢了,可她能明显察觉到,这盘棋完全是裴聿珩引着她下完的。
她只能下在那处,否则便会落败。
“裴世子的棋艺真不愧是楚国第一。” 姜楚仪微微一笑,落下最后一个子。
“殿下过誉了,这盘是殿下赢了。”
姜楚仪看着裴聿珩,轻声说道:“是裴世子赢了,本宫走的每一步都在世子的预期和引导之中。”
“这盘棋,本该殿下赢,也只能殿下赢。” 话音刚落,裴聿珩轻咳了两声,随后守在一边的仆从连忙为他端来暖炉。
裴聿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咳嗽声在寂静的院子中显得格外突兀。
三月的天早已用不着暖炉,裴聿珩却时不时抱着暖炉不撒手。
依她所见,裴聿珩的病着实不轻。
“裴世子在玉安观住了有四年了吗?” 姜楚仪询问道。
“四年三个月,殿下成亲时臣便进了玉安观。”
裴聿珩缓缓说道,面色未改分毫。
那双眼眸看着姜楚仪,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姜楚仪拿起手边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借此掩饰下心中的慌乱。
毕竟这件事情的确是她的过错。
“殿下,您这些年过得可还开心。”
其实他想问的是,您这些年嫁给谢闻可还开心。
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他希望殿下开心,却又不希望殿下是因为谢闻而开心。
想到谢闻,裴聿珩的手指不自觉地攥了攥腰间的玉佩,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和嫉妒。
“整个楚国谁敢招惹本宫呢。” 姜楚仪挑了挑眉。
裴聿珩听到姜楚仪的这句话,心脏不禁紧了紧。
他远在玉安观,京中的一些消息也能传到他的耳中。
谢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