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茵看了看左前方近在咫尺的梨宅,反正就一点点距离,走多几步路去看一眼台阶下那东西也无妨,便答应了。
于是四人继续向前走,直到能看清这东……这……这东西是什么?
不对!这是人,这是……阿洒!他侧躺在地,后脑勺和半个背朝着众人,身上满是泥污的草笠蓑衣让他在远处看起来就像一块深褐色的石头。
他的双脚搭在一级台阶上,脸冲着台阶上的鬼门关,双臂则以一种别扭的角度收在胸前,那呈僵硬钩状的双手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汗毛倒立。
梨致福吃惊地睁大眼,快走两步上前大声朝他问话,同时伸出手试图把他翻过来:“阿洒!大早上的你睡在这里做甚?!梁——喔!”
这么一翻,他胸口上一道整齐如刀刺的暗红色创口刹时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他双眼微闭、神情呆滞的脸也冲向了众人。
梨欣惊恐地叫了一声,忙拉着梨雨退到后面,婉茵也惊慌地捂紧了嘴巴:“啊……啊……他——他死了?!”
“不知道!”看着他胸口周边被染成暗红色的衣物,梨致福的眉毛拧紧在了一起,让他想扔下雨伞将他抱起来,“我们得带他去严康那看下!”
“不——不要动他!不要乱动伤者!”婉茵虽然害怕,但还留有了一丝理智,“我去把严医生叫来,让他来看!你守在这里!”
“那你快去!”梨致福低声喝道,“阿欣!带着小妹同茵婶一起去!”
都用不着答应,梨欣求之不得地将雨伞塞给呆若木鸡的梨雨、将她抱起后撒开腿跟着婉茵跑向了康伯的诊所。
即使抄近路要踩泥地弄脏鞋裤也没人在乎了,跑太急可能会摔个大跟头也没人在乎了,一心跑着的两人只想着赶紧去把康伯找来——或者说逃离那个地方!
“康伯!严医生!”快冲到诊所门前时,婉茵没有刹车,任由自己的手掌带着惯性狠狠拍在诊所的木门上,“开门啊!出事了!”
梨欣草草地放下梨雨,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看着婉茵发疯似地敲打着毫无回应的门。
就刚才这点空当,她的脑子已经把阿洒的脸回放了无数遍,让现在猛然停下的她突然生出一股反胃感,不禁扶住膝盖干呕起来。
梨雨也察觉到情况严重了,忙向婉茵提议:“茵婶!康伯住在这屋子的后头,去后院叫他可能快点!”
“后头……对,他前面是诊所,后面才是住人的!”婉茵如梦初醒般停下手,又赶忙绕去后面,“康伯——咦……咿——咿!救命啊——!”
她去后面确实能看到康伯了,但他正吊在那棵梧桐树上。